
第3章 消失的人
桃花源小区,三号。
刺眼的警灯将整栋别墅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接到邻居报警说听见爆炸声。
“咔嚓,咔嚓”庭院中,闪光灯闪个不停,以坍塌的亭子为中心,所有的植物向着四周倒伏,只有寥寥几棵低矮的灌木还挺立着枝条。
四周散落着黄色的数字标牌,众多穿着整齐的人进行着现场勘查。
不远处尚平整的地上整齐摆放着密集的证物袋,袋中是一片片如枯木般的碎片,若非有几片勉强可以辨认是手指,几乎无法看出是何物。
一身白衬衫的郭建国急匆匆的走入园子,他就住在距离桃花源步行十分钟的地方,短短的一段路却让他衬衫湿透。
“小李?情况怎么样?”郭建国看着迎面走来的李明真问道。
“郭局。”李明真敬了个礼:“情况不太好”他凑到郭建国耳边说。
“嗯?”郭建国皱皱眉。
“爆炸发生的地点在亭子中心,案发现场一共七个人,一个人在那里。”李明真指着旁边的证物袋。
“我们找到了五处人为的不同的碾压花草的痕迹,应该是跑了。”
“还有一个人在那里。”他又指着厅里的桌子:“这里留下了一副刺绣,针还插在上面呢,但奇怪的是她不见了,我们没有在任何方向上,找到以任意一种方式离开的痕迹。”
“最主要的是……”李明真支支吾吾。
“说!”
“至今为止我们没有发现爆炸物残留!这里没有炸药的味道,你看那些倒伏的植物。”
他指着周围的现场:“所有植物的花和叶都没有留下来,全都变成了灰,按理说只有瞬间的高温可以做到,但这里凉飕飕的。而且高温的话这些树枝也不应该留下来。”
他又指了指天上,悄咪咪打量了周围两眼:“这似乎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郭建国瞳孔微缩,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他看到李明真指了指自己身后挤眉弄眼:“师傅……”
还没有等他回头,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哈哈!老郭!我们又见面了!”
等他回过身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张开双臂向自己熊抱而来。
来不及躲避,只是抬起双手,后退了半步,就被抱个满怀。
“哈,哈哈,你先松开,老项。”郭建国尴尬的笑着。
项宏用力拍了拍郭建国的背,随后松开了他,害得他多咳嗽了两声。
“啧啧,老郭,你这身体比以前差的不是一点啊~”项宏调侃着开玩笑,同时撇了急忙退到一边的李明真一眼。
“我可比不上你,你看你这一身肌肉。”郭建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唉!你看你这话说的!”项宏装作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想当年……”
见此,郭建国立马摆手阻拦:“等下老项!你来干什么的!”他知道这个老战友一说往事可以说一天。
“哦对,任务。”项宏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里被我们接手了老郭,你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说着又拍拍郭建国的臂膀。
郭建国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这不是……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嘛!哈哈!”项宏笑笑。
“又偷偷喝酒了吧!”郭建国眯着眼凑近了悄悄说。
不等项宏说话:“那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去睡觉。”说罢朝门口走去:“小李!把所有材料做下交接!”
愣了两秒,项宏指了指郭建国:“好你个老郭。”随后又朝他喊:“过两天来家里喝酒啊!”
郭建国闻罢伸手挥了挥表示知道了,就一个转弯消失在视野中。
接过材料翻了翻,等警灯远去,项宏向着面前的行动队全体成员大声道:“干活了!跑了和消失的都找出来!”
与此同时,京都,一处老旧的四合院内。
“嗯。”书房内,一位身着青色中山装,看着和蔼可亲的中年人站立在硕大书桌前,凝神静气的练习着书法。
随着他的落笔,房间内只响起毛笔和宣纸摩擦的声响,气氛越来越凝重。
五道身影恭敬的站立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发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瞬间,也许是漫漫,中年人缓慢收起笔锋,观察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随后道:“自己挖的坑……自己填上。”
五人如释重负,鞠躬道:“是!”随后消失不见。
“唔,……”剧烈的疼痛让殷霜离从长期沉睡中清醒过来。
艰难的环顾扭过头,看向周围。
她身处一间破旧的瓦房中,周围都是柴堆,自己身下的触感应该是稻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中草药的味道。
“这是哪里?”殷霜离想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从丝滑的睡衣变成了粗糙的不合身的土布衣服,自己的左小腿固定着木板,腰部绑着绷带。
尝试坐起来时,腰部传来剧痛,头也开始痛起来,让她不得不趴下,中途还碰到了周围的柴堆,两块柴从顶部掉到地上。
也许是凑巧,也许是外面有人听到了动静,一个略显苍老的中年妇女推开门。
“欸!莫动!莫动!”她放下手中的碗,手忙脚乱的绕过地上的柴,扶着殷霜离趴稳。
“你从山上滚下来,伤了腿,刚固定,别留下后遗症!”
“我采药时在山崖边上发现的你,幸好腰间被树枝挡住了没有掉下去。”
“可树枝是扎到了你的脊骨上,险些就捅进去了!差点瘫痪!”
“头上有些擦伤,既然这么快醒来说明没有脑震荡。”
她急急忙忙的说了一大堆,想起什么:“哦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楚莹,看你年纪叫我楚姨好了。”
说罢她端起碗,在殷霜离面前蹲下,想要给她喂药。
殷霜离算是明白自己怎么了,依旧有一肚子疑惑还没问出口,就感到一阵倦意上涌,再次昏睡过去。
殷霜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可能是已经麻木了。
她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声音。
“……寡妇……”
“……给你脸……”
“……你试试……”
“啪!”
“……就三月……”
声音远去,殷霜离看见楚莹开门进来,一手端着碗药,另一手擦着嘴角,脸颊好像有点红。
看到殷霜离醒来,她冲着殷霜离笑了笑,走进。
殷霜离先开口:“楚……姨?”
“欸!”她似乎很开心。
“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一连串的疑问脱口而出。
“这里是清江村。”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在山崖边。”
“没事,你伤的重,别管这么多,好好休息。”
“来,把药喝了。”说着再次在面前蹲下。
“哦。”
三个月后……
殷霜离拄着拐杖靠坐在柴房外的墙边,把玩着手中一颗湛蓝透亮……就叫它玻璃珠好了。
这是三个月,殷霜离问清楚了她能问到的一切。
自己是突然出现在这个阳隍边境的小山村的,出现时落在山坡上。
一路顺着山坡滚了下来,不小心磕断了腿,一直到在山崖边上被树枝顶住了腰椎骨才没有掉下悬崖。
楚莹是个医生,今年47岁,也是个可怜人,被自己的闺蜜迷倒,卖到这四面环山的村子里已经二十多年了。
被强逼着与个烂醉的光棍结了婚,生了个儿子。
一次醉酒之后那酒鬼是回家打了老婆又打儿子,随后醉醺醺的跑出了家门。
下手没有轻重,楚莹当场晕了过去,孩子头部被桌角磕到,当晚就去了。
第二天有人发现晕倒的楚莹给叫醒,她抱着孩子哭了一天一夜,泪都流干了。可是那个酒鬼再没回来。
大抵是天黑走路摔死了。
今后的十年,因为是村里难得且唯一的医生,楚莹在村中靠采药治病为生。
三个月前,她上山采药发现了自己,,把自己背了回来,换了衣服上了药。
同样带回来的还有自己手上这个玻璃珠,说是当时挂在自己脖子上,为了治疗先取下来了。
说起这珠子也是奇怪,之前失手掉地上了,珠子看着脆却一点没事,之后又有试过用石头砸,依旧纹丝不动。
同样奇怪的还有自己的身体,从小到大自己好像没生过病,这也许可以称为幸运,但这回这么重的伤势短短三月就好的七七八八,除了腿有点瘸之外别处都已愈合的看不见了,却不能用常理解释。
“管它那么多,好了就行。”殷霜离收起玻璃珠,望向院门口的方向发呆。
在这里的三个月,她无时无刻不想回去,可是村里没有信号,联系不到外界,自己腿脚不利索,看楚莹的经历就知道绝对跑不出这个吃人的村子。
楚莹可以说是她在这个村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一发呆,时间就如白驹过隙。
直到黄昏的时候,往常早该回来的楚莹还没有出现,殷霜离开始担心。
“不能是出什么意外了吧?”心头莫名一跳。
“烬娘!跑!快跑!啊!”远处隐约传来楚莹的声音,似乎是村中广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