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星际旅人踏足神祗之境
邓枫是被肋骨碎裂般的剧痛惊醒的。
那钻心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他蜷缩在青石板上剧烈咳嗽,喉咙里翻涌着铁锈味,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腥气。
星际跃迁服的表层正在龟裂成细小的光粒,那些光粒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在晨曦中如梦幻般飘散。
视网膜投影疯狂闪烁红光,刺得他眼睛生疼,显示着【维度锚点异常】的警告——这与他原本要去的仙女座补给站差了整整七万光年。
“外来者动了!“孩童的尖叫如尖锐的哨音般刺破晨雾,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邓枫勉强撑起身子,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二十多个头戴青铜冠的镇民正举着农具围成半圆。
他们粗布衣襟下隐约浮现金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灵动的蛇一般,散发着神秘的微光,像是某种活着的图腾。
最前排举着铁叉的老者额间悬着菱晶,在朝阳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流光,那光芒五彩斑斓,晃得邓枫有些睁不开眼。
“各位,我没有恶意...“邓枫举起双手,星际通用语的尾音卡在喉咙里。
他这才注意到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符篆,那些符篆散发着淡淡的朱砂香气,每当他开口,那些朱砂绘制的文字就会泛起涟漪,将他的话语扭曲成古怪的音节,那声音怪异而陌生。
“东天界的窃贼现在连装束都不换了?“额间菱晶的老者用木杖敲击地面,“咚”的一声脆响,邓枫手腕上的神祗之力链接器突然发烫,那滚烫的温度如烙铁般,烫得他差点甩脱这个银白色金属环——这是临行前父亲塞给他的“护身符“。
父亲为何会给他这个,这个东西又与神祗之境有着怎样的联系,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石板路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
背着竹篓的青年挤进人群。
他粗麻短打上的补丁针脚细密,脖颈处盘踞着青蛇状纹身,那纹身的鳞片仿佛在微微蠕动。
青年在看到邓枫腰间悬浮的星际罗盘时突然睁大眼睛,眼中满是惊讶与好奇:“您是从星海之外来的?“
“阿福!“老者厉喝,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带外乡人去祠堂,在神官查验前不许——“
地面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脚下的青石板微微晃动,发出低沉的闷响。
邓枫条件反射地扑向最近的石墙,星际军训练出的肌肉记忆让他精准避开了坠落的瓦片,那些瓦片摔落在地,碎成一片片。
镇民们却如雕塑般纹丝不动,他们衣襟下的金色纹路连成光网,那光网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竟将震荡波尽数吸收。
阿福脖颈的青蛇纹身游到耳后,吐出信子,那信子如灵动的丝线般,捕捉着某种无形波动。
“是地脉潮汐。“老镇长收起木杖,菱晶里流转的血色让邓枫脊背发凉,那血色如诡异的火焰般跳动,“带他去偏殿,日落前若神官未至...“老人深深看了眼邓枫手腕的链接器,“就按渎神者处置。“
阿福引着邓枫穿过雕满异兽的牌坊时,神祗界的真貌才真正展开。
九重飞檐刺破云海,每片琉璃瓦都在吞吐霞光,那霞光如绚丽的绸缎般,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彩色。
街道两侧的商铺不挂招牌,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门楣上的神祗虚影——卖包子的壮汉头顶饕餮图腾,那图腾散发着威严的气息;而茶肆老板娘挥手间便有凤凰虚影衔来陶壶,凤凰的羽毛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带着淡淡的茶香。
“那是初阶食神赐福。“阿福顺着邓枫的视线解释,脖颈青蛇正贪婪吞噬着包子铺飘来的热气,那热气带着包子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中阶神祗能化虚为实,像我们镇长额间的'山岳之心',就是高阶山神留下的信物...“
话音未落,邓枫的链接器突然迸发强光,那光芒如闪电般耀眼,刺得他眼睛一阵刺痛。
银白色金属环化作液态包裹住他的右手,某种浩瀚的意志顺着脊椎攀升,那感觉如汹涌的浪潮般,让他在剧痛中看到幻象——云端宫殿里垂眸的神女轻轻抬手,指尖凝出的光剑正与他此刻的右手重叠。
“小心!“阿福猛地拽开邓枫。
他原本站立的位置炸开半米深的沟壑,碎石间跳跃着细小的雷光,那雷光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居然能引动九天玄女的剑意!“少年吓得跌坐在地,青蛇纹身炸鳞直立,那鳞片如锋利的刀刃般,闪烁着寒光,“但为什么没有神罚反噬...“
邓枫颤抖着收回右手,金属环重新凝固时,他注意到内圈多了道裂纹。
幻象中神女的面容突然与父亲书房的画像重叠——那个总用星图逗他笑的女人,难道真是这方世界的神祗?
“快收起来!“阿福突然压低声音,“祠堂的窥天镜在转...“
邓枫抬头望见飞檐下的青铜镜,镜面本该映出他们的倒影,此刻却显现着浩瀚星海,那星海如深邃的宇宙般,神秘而迷人。
当他凝视镜中某颗熟悉的蓝星时,镜面突然崩开蛛网裂痕,那裂痕如破碎的玻璃般,蔓延开来。
老镇长就是在这时推开了雕着睚眦的殿门。
他手中木杖已化作青铜剑,剑锋所指处,邓枫手腕的链接器开始不受控制地嗡鸣,那声音如尖锐的警报般,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东天界的奸细惯会伪装。“老人剑尖挑起邓枫衣摆,星际防护服的纤维在神光中卷曲焦黑,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上次冒充游商的人偷走了三枚山神鳞片,导致北坡地脉失衡...“
“可他的神力比神官还纯粹!“阿福突然跪下,青蛇纹身游走到掌心形成复杂符印,那符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镇长,今晚就是月晦之日,若他真能调用玄女剑意...“
殿外传来钟鸣,那钟声如沉闷的鼓点般,裹挟着奇特的频率,邓枫太阳穴突突直跳,链接器再次发烫,那滚烫的温度让他的皮肤有些发红。
这次他清晰感知到危险来自地底,仿佛有万千利齿正在啃食岩层,那声音如低沉的咆哮般,让人毛骨悚然。
而镇民们浑然不觉地加固着屋顶的防护符咒。
“就算他能唤来真武大帝法相,没有神籍就是祸端。“老镇长剑锋转向殿外逐渐泛红的天际,“带他从密道离...“
地面第二次震荡比先前剧烈十倍,整个地面都在剧烈摇晃,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邓枫撞上青铜香炉时听见清脆的碎裂声,链接器内圈的裂纹渗出冰蓝色液体,那液体散发着丝丝寒意。
剧痛中他恍惚看见祠堂地砖浮现血色脉络,那些纹路如蜿蜒的河流般,正朝着镇中央的古树疯狂汇聚,而树根处有什么东西在吮吸着猩红的光晕。
阿福脖颈的青蛇突然发出尖锐嘶鸣,少年脸色煞白地指向窥天镜。
镜中的裂痕不知何时爬满了霜花,那霜花如洁白的雪花般,而霜花间隙隐约有鳞爪掠过。
老镇长的青铜剑骤然亮起,却在斩向邓枫的瞬间偏转三寸——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擦着邓枫耳际划过,在石柱上撞成一滩腥臭的黏液,那气味如腐烂的尸体般,让人作呕。
“去钟楼!“老人劈开第二只袭来的黑影,邓枫这才看清那是长着人脸的蝙蝠,那蝙蝠的尖叫声刺耳而恐怖。“敲响三十...“
嘶吼声淹没了后续指令。
成百上千的畸形生物从地缝涌出,它们有着蜈蚣般的节肢和婴儿头颅,嘴角咧到耳根的嘴里正滴落腐蚀石板的毒液,那毒液冒着泡,发出“滋滋”的声响。
最可怕的是这些怪物额间都嵌着与老镇长相似的菱晶,此刻正闪烁着不祥的幽蓝。
邓枫的链接器在疯狂震动,裂纹中渗出的液体已蔓延至小臂,那液体冰冷刺骨。
在某个怪物扑向阿福的瞬间,他遵从本能挥出了右手——这次没有炫目的剑光,只有掌心浮现的玄奥符印,那符印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所有怪物突然调转方向朝他扑来,如同饿极的狼群看见血肉,那呼啸声如狂风般。
邓枫在阿福的惊叫声中撞破雕花木窗,身后追击的嘶吼声里混入了岩石崩裂的轰鸣,那声音震耳欲聋。
他右手的符印越来越烫,烫得几乎能闻到自己皮肉焦糊的味道,那焦糊味刺鼻难闻。
当邓枫跌进枯井的瞬间,井壁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封印符咒,那符咒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追击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指甲抓挠石壁的声响,那声音如尖锐的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正在顺着井口缓缓垂落...邓枫后背紧贴着沁凉的井壁,那井壁的凉意让他感到一丝舒适,封印符咒的朱砂纹路在他颈侧明灭。
那些抓挠声突然变成了黏腻的咀嚼声,井口垂落的黑影竟是条淌着口涎的猩红长舌,舌尖分裂成七根肉须,每根都长着布满利齿的吸盘,那长舌散发着浓烈的腥味。
“检测到初阶土地神共鸣。“机械音在邓枫颅内炸响,他这才发现龟裂的链接器正在吞噬井底青苔,那青苔被吞噬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银白色液体裹住整条右臂,掌心符印化作三寸长的青铜犁头——正是父亲书房里那柄用来压星图的镇纸模样。
长舌裹挟着腥风袭来刹那,邓枫本能挥动犁头。
井底突然涌出万千金穗,麦芒如剑穿透怪物舌苔,带着神力的谷粒在它口腔里爆炸成金色火焰,那火焰燃烧的声音如“呼呼”的风声。
“嗷——!“惨叫声震得井水沸腾,邓枫趁机蹬着符咒跃出井口。
邓枫从枯井中跃出,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
周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远处祠堂已沦为修罗场,战火纷飞,喊杀声震天。
阿福正挥舞着青蛇幻化的长鞭苦战,鞭梢每次抽中怪物,那些嵌着菱晶的额头就会渗出黑血,那黑血如粘稠的墨汁般。
“坎位结阵!“老镇长将青铜剑插入地脉节点,三十六个镇民衣襟下的金纹交织成八卦阵图,那阵图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然而阵眼处的古树突然剧烈抖动,根系翻涌出腥臭的血浆——竟有更多怪物正从地脉深处钻出。
邓枫的犁头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暴涨成十丈长的青铜巨犁。
九头青牛虚影自霞光中踏出,犁刃所过之处地涌清泉,那些血浆触到水珠便滋滋蒸腾成黑雾,那雾气弥漫开来,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他感觉右臂快要被抽干血液,链接器的裂纹已蔓延到手肘。
“是稷神开荒犁!“阿福激动得嗓音劈叉,“只有神农后裔才能...“
巨犁轰然砸进地脉裂缝,磅礴生机顺着裂缝灌入,整片土地瞬间钻出无数麦苗,那麦苗生长的声音如轻柔的乐章。
怪物们惨叫着在麦浪中化为灰烬,它们额间的菱晶却诡异地悬浮半空,拼凑成残缺的星图纹样。
邓枫单膝跪地喘息,链接器褪回腕环模样,裂纹里渗出的冰蓝液体在皮肤上结出霜花。
他看到老镇长正在查看那些菱晶,青铜剑尖挑起的晶体内赫然浮现微型山岳——正是当初失窃的山神鳞片。
“地脉里藏着偷窃神力的傀儡虫。“邓枫抹了把嘴角血渍,星际军校的寄生虫课程突然在脑海闪现,“它们把山神鳞片当产卵器,幼体靠吞噬地脉灵力...“
老镇长剑锋骤然抵住他咽喉:“你怎知神域机密?“
“我们星系有种硅基寄生虫,专吃能量核心。“邓枫屈指弹开剑刃,露出防护服内层的星际军徽,“它们的幼体会在宿主体内拼凑星图,等图案完整就破体而出。“
阿福突然抓起块仍在抽搐的怪物残肢:“你们看!“青蛇咬开的断面里,无数米粒大的晶虫正用尾针拼接着山岳虚影。
每当有星图纹路形成,镇中央古树就发出濒死的震颤。
乌云恰在此时遮蔽残阳,邓枫腕间的链接器突然自主悬浮。
冰蓝色液体凝聚成箭矢模样,笔直指向西北方的天际线,那里有团紫黑色雷云正在吞噬霞光。
“是天灾前兆!“几个镇民惊恐地跪下,“上次出现这种秽云,北荒三座山城都成了鬼域。“
老镇长收剑入鞘时,青铜刃面映出他抽搐的咬肌:“小友可否再展神迹?“这次他用了敬语,但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作为交换,老朽可赠你遮掩异界气息的符玉。“
邓枫一开始心中还充满着被怀疑的委屈和愤懑,但看到镇民们面临的绝境,想到自己既然有能力或许能帮助他们,心中的不满逐渐消散。
他按着仍在渗血的右手苦笑:“这玩意每次启动都要...“他突然噤声,因为阿福正疯狂眨眼——少年背在身后的手偷偷比划着“三成收益“的手势。
“需要十斤地脉紫晶补充能量。“邓枫面不改色地扯谎,暗叹自己果然得了父亲谈合同时瞎掰的基因。
链接器仿佛在抗议般突然收紧,勒得他腕骨生疼。
老镇长从怀中掏出枚雕着狴犴的玉牌:“这是进出生灭林的通行符,林中紫晶...“
震耳欲聋的雷鸣打断交易,紫色闪电竟在空中凝结成巨爪模样。
古树顶端供奉的山神鳞片应声碎裂,镇民们衣襟下的金纹同时黯淡,最弱小的几个直接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来不及了!“阿福突然扯开衣襟,青蛇纹身游走到心口咬出血珠,“用我的本命精血为引,或许能暂时激活...“
邓枫的链接器突然发出清越凤鸣,冰蓝箭矢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
剧痛中他看见幻象:父亲抱着襁褓中的自己站在星舰舷窗前,而玻璃倒影里分明有位头戴麦穗冠的女神正在微笑。
等他清醒时,发现自己正凌空而立。
链接器延伸出千百条光丝扎进地脉,每个镇民身上都浮起微缩的麦穗图腾,连老镇长的菱晶都被染上金边。
“稷神赐福!“白发苍苍的老妇颤抖着捧起自动愈合的伤口,“二十年了,自从东天界断绝下界香火...“
邓枫却疼得几乎咬碎牙齿,光丝正在抽走他某种本源力量。
当最后一丝金光渗入地脉,西北方的秽云突然收缩退散,露出背后苍青色的天际——有棵接天连地的巨树虚影在云隙间一闪而逝。
“是建木。“老镇长突然恭敬行礼,“既然稷神选您作行走,老朽这便开启...“
阿福突然拽着邓枫退后三步:“镇长!
生灭林的瘴气还没到消散时辰!“
老人充耳不闻地割破掌心,血珠在青铜剑上绘出繁复纹路。
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九尊残缺的神像托着玉质台阶缓缓升起,每级台阶都刻着不同的禁忌图腾。
“顺着地脉灵流走,三百里外就是...“老镇长的话被突然暴涨的秽云淹没,这次雷光中浮现的是座残破宫殿,檐角铜铃摇出的竟是婴儿啼哭。
邓枫腕间的链接器突然迸发青光,这次浮现的不再是农具,而是柄刻满稻穗纹的青铜剑。
剑柄处的玄鸟浮雕振翅欲飞,与他幻象中女神冠冕上的装饰一模一样。
阿福脖颈的青蛇突然盘成罗盘模样,蛇头齐刷刷指向神像台阶尽头。
在那里,最后一级玉阶正在渗出漆黑的黏液,某种多节肢的生物正从黏液里探出纺锤形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