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杀人
道森豁然转身，他身后站着一个身材有点肥胖的红脖子白人，正吃惊的看着道森手中的金瓶。
生面孔，身上的皮衣和背后的淘金盘都没怎么磨损，应该是个刚刚到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
腰间夹着一把手枪。道森注意到这一点。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会有金子，我只是想来碰碰运气而已。”
道森表现出友善的情绪。
就算是在蛮荒时代，应该也不会突然暴起杀人吧，有财大家一起发嘛。
那人头顶带着米黄色的牛仔帽，应该是附近农场赶牛的牛仔，抱着膀子玩味道：
“幸运的混蛋，你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旧金山和科洛马的人吧，不然咱们可就没得赚了。”
道森耸耸肩膀：“当然，起码要小赚一笔。”
他自我介绍：“道森·萨拉曼卡。”
牛仔回答：“卢克·艾尔伯特。”
“天有点晚了，你不回科洛马吗？还是说你准备在这附近过夜？”卢克问道。
“这就走了，你呢？”
“我还要欣赏一会儿这片宝藏。”
道森目光始终聚集在卢克身上，提防他会不会突然开枪，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道森谁都不信。
对方的手枪放在稍低的位置，从习惯上说，枪手喜欢把手枪放在最快就能抽出来的位置，以便在枪战中博得先机。
他或许不是个合格的淘金者，但一定是个熟练的枪手，至少比我熟练。
道森不算枪械小白，身在美利坚，家里常备手枪。
道森在水中迈了几步，一边说道：
“兄弟，我得走了，我得在天全黑下来之前回萨拉曼卡，不然一定会被印第安人割头皮的。”
卢克没说话，表情也没变，但身体却有轻微的抖动。
班森瞳孔猛然缩的像针一样细，这个身体的倾斜方向，是要掏枪！
他前世和同事们聊天的时候，同事说日本研究了一种动作预测装置，当人准备跑步时，这台仪器就能判断出，这个人马上就要跑步了。
当时道森说：“这东西也就那样吧，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我用肉眼也能判断出来。”
道森不再犹豫，抛出手中的金瓶，一边说道：
“卢克，先帮我拿一下。”
卢克下意识接过金瓶，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黄金。
完全没注意到道森踏着水飞奔过来！
同样锁定胯骨，抬腿一个正蹬，将卢克踢的失去平衡。
紧接着，抽出腰间的斧子，手起刀落！
……
卢克脖子上的动脉汩汩的流出鲜血，他左手尽力的捂住脖子，但完全于事无补，右手则胡乱的摸着枪，但无力抽出。
血液蔓延到河水中，随着莫克勒姆尼河的断流奔流入海。
他眼神中写满了愤怒和不甘，呢喃道：
“fuck……”
道森身体微微颤抖，不停的喘着粗气，冰凉的河水将衣服打的透湿。
他只觉得冷了许多，寒气顺着衣服穿透皮肤，刺穿血肉，一直进入心脏和脑仁，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抱歉兄弟，我本来不想杀你的。”
整理好情绪后，道森蹲下身子，他虽然稍微有点愧疚，但家里确实太穷了，能利用起来的都要利用起来。
卢克身上有件不错的皮衣，比道森身上的好多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淘金盘，两枚金鹰。
有了淘金盘，就可以让班克和我一起出门淘金，收入×2。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把手枪。
家里现在只有一把手枪和四五枚金鹰，如果有两把的话，我也不至于只带个斧子出远门。
打开手枪后，道森突然陷入长久的沉默。
枪里没有子弹。
……
科洛马。
妮娜脸色忧虑，额头冒出细密的浓汗，始终眺望着甬路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道森离开之后，她偶尔会觉得恶心反胃。
那句传说中的“胃是情绪器官”，果然是真的。
“母亲，你在担心父亲吗？”班克一边警惕着周围，随口问道。
“嗯，他说今晚回不来的话，就得明天中午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班克道：“父亲做事一向有分寸，而且昨天之后，我感觉他还变得很有血性，变得不一样了呢。”
“你也有这种感觉？”妮娜小声道。
“是有一点，不过是好事吧，毕竟咱们是在科洛马这样的地方。”
一阵急促而紧凑的脚步声响起，二儿子卢瑟小跑着钻进帐篷里，连忙灌了一大口水。
“你父亲回来了吗？”
妮娜有点焦急的问道。
“不是不是。”卢瑟轻喘着气摇头回答：
“是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看见卡尔二世在跟着我，幸亏我还没走出镇子，不然肯定死定了！”
“Holy fuck！卢瑟，你没受伤吧！”
妮娜很沉稳，知道卢瑟既然回来了，就说明卡尔二世只是恐吓而已，问道：
“他说什么了吗。”
“说了，不过这个屁眼好像脑子有点问题，一直和我说，你们家欠我钱，你们家欠我钱，asshole！”
本以为母亲会附和他的想法，没想到妮娜突然皱起眉头，严厉的说道：
“卢瑟，萨拉曼卡家的人从不说脏话！”
“可是父亲那天也说了！”卢瑟下意识反驳。
“你父亲和你们不一样，他身上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他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强硬，明白吗？”
卢瑟闷闷不乐。
班克用手枪轻轻敲了敲弟弟的脑袋：“卢瑟，你得听母亲的，你比我聪明的多，长得也像雕塑一样，如果我们家族真的有望兴起，你可是唯一的代言人。”
“算你会说话。”卢瑟气鼓鼓道。
主母妮娜面带笑意的看着两个孩子，难得的感受到满足和幸福。
班克和卢瑟从小就让人省心，就算家里常常吃不到肉也不会有任何怨言，道森带着他们远走他乡，来到蛮荒之地，也是二话不说就跟来了。
换做是别人家的孩子，多半会离家出走。
天完全黑透了，帐篷外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班克屏住呼吸，紧紧握住手中的枪。
拉栓，再开枪。
他一遍遍的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