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舟

我蜷缩在青铜舟底，幽冥血海的腥气腐蚀着道袍。摆渡人骨杖轻点水面，涟漪中浮现出我背后灼烧的星图。“疼吗？“他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青铜面具右眼的窟窿里渗出幽蓝雾气，“神王血脉苏醒时，连骨髓都会长出星尘。“

舟头悬灯突然剧烈摇晃，映出百丈外仙族战车的轮廓。白衣仙使脚踏锁链凌空而立，眉心血痣亮得刺目：“神族余孽。“九根天道锁链如孔雀开屏般在他身后展开，末端的剜目刀滴落着三长老的血。

“躲开！“摆渡人将我推向舟尾。骨杖敲击船板的瞬间，血海掀起十丈巨浪，无数古神尸骸浮出水面。我看到仙使瞳孔骤缩——那些浸泡万年的尸骨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腐烂的手指抓住锁链，竟将刑具反拽入血海。

妖族公主的嗤笑从云端传来。她赤足踏着青鸾降落，焚天羽翼掀起的热浪蒸发了半片血雾。“清虚老道倒是舍得。“涂着丹蔻的指尖勾起我的下巴，“用天道宫百年气运换这小子的命？“

我挥开她的手，背后星图骤然发烫。妖族公主的翡翠瞳孔映出我逐渐变成赤金色的眼眸，她唇角笑意更深：“瞧啊，我们的弑天者生气了。“羽翼扇动时飘落的火羽在血海上燃起青焰，将追击的仙族战车逼退三丈。

摆渡人的骨杖突然刺向我心口。在剧痛中，我看到杖尖挑出一团跳动的星火，那光芒里浮现师父咳血的画面——他在天枢峰顶舞剑，每道剑气都带着脏腑碎片。“时辰到了。“摆渡人将星火按回我胸膛，青铜面具贴近我耳畔：“想救那老道，就让神血烧得更旺些。“

仙使的锁链穿透青鸾虚影，剔骨钩擦着我耳际飞过。妖族公主的鎏金步摇断成两截，她怒叱着展开羽翼，万千火羽化作箭雨：“本宫要的人，轮不到仙族插手！“血海在高温下沸腾，古神尸骸的哀嚎声中，我抓住摆渡人的黑袍嘶吼：“怎么才能控制这力量？“

他枯槁的手指划过我暴起青筋的脖颈，在锁骨处按下血印：“当星图吞噬第一具仙体时。“锁链破空的尖啸中，仙使的封魂钉已到眉间三寸。我本能地抬手，背后星图迸发的光芒竟凝成实质——那是师父演示过的混沌真诀，却在神血催动下化为赤金巨掌，将仙使的右臂连根扯断。

断臂坠入血海时，妖族公主的瞳孔缩成竖线。她抚摸着我的星图纹路轻笑：“合作如何？本宫给你仙族的命，你给本宫...“尾指突然刺入我肩胛，取走一滴赤金血珠，“归墟之眼的钥匙。“

摆渡人的骨杖在此时敲响第七声。血海尽头浮现青铜巨门，门缝中伸出的锁链缠住我的腰身。仙使在远处结印，断臂处生长的冰晶逐渐化作新的刑具。当巨门完全开启时，我听见三长老临终的嘶吼在脑海回响，那些血珠凝成的古神语在皮肤下游走，将疼痛锻造成弑天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