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偶像小姐缩水了
浅野澪的问题相当出乎三浦源介意料，让暮色中的教室多了些古怪氛围。
“酒？”
“居然是酒吗？”
三浦源介歪头看着少女的淡色美甲：“我倒是可以买到，不过……”
“真的可以吗？三浦同学？”浅野澪眨了眨眼，美眸里出现了姑且可以算是喜悦的罕见色彩。
笑容过于可爱，让三浦源介的心跳都抢了几次节拍。
当红偶像的感染力果真非同凡响啊。
“可以……”他点点头，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想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在东京，20岁以下饮酒是违法行为，便利店店员一般会检查年轻人的证件来确认年龄。
因此高中生基本上是买不到酒的。
而且就算不违法，饮酒似乎也不是一名少女偶像该做的事情。
当然，这并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浅野，你的个子好像突然矮了一些。”
三浦源介好奇地把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理所当然地嗅到了对方发丝的香甜气息：“为什么会这样？我很好奇。”
“欸……有吗？”浅野澪慌张站起身，脑袋不小心撞到三浦源介后，又连忙地后退了一步：“是……”
“是因为以前穿着增高鞋垫的原因……”
她伸出手掌，下意识的想触碰一下三浦源介的下巴检查自己打了多少输出，但手臂举到半途又转而揉起自己的头顶：
“我一直都是这么高的，还有……你没有很痛吧？”
这回答并不能让三浦源介信服。
福尔摩斯和华生第一次见面时，就通过观察他鞋子上的泥巴痕迹判断出了对方的来路。
所以优秀的侦探对于鞋子都很敏感，甚至热爱（据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这绝非什么变态的借口）。
三浦源介也是如此，他仔细看过很多次浅野澪的鞋子款式，都不是能塞进增高鞋垫的类型。
对方在说谎。
可人类，怎么会突然变小呢？
又不是什么类固醇星球的肌肉生化人，一停药就缩水。
在步入老年后，人类的身躯才会佝偻很多，但那个过程相当缓慢，绝对不是一周内可以完成的。
况且浅野澪还很年轻。
还有，今天她特地回学校把所有课本都带走这点也相当可疑。
偶像小姐平时对学习可没有多热心。
看着三浦源介脸上的狐疑表情，浅野澪连忙背起书包，逃也似地向着教室外走去。
但那沉重的书包似乎没有让她快些走的意思。
三浦源介揉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跟在浅野澪身后，又突然笑着问道：“你是要打算自杀吗？”
“不是……”浅野澪错愕地回过头。
有自杀倾向的人，往往会在实施前把自己的私人物品给集中销毁掉。
像是日记，浏览器历史记录之类的东西。
以此来彻底湮灭自己存在的痕迹。
至于每天删除历史记录的，就是单纯的变态了。
“只是在开玩笑啦。”三浦源介轻轻提起她肩上的书包，随手放回桌上：“不过浅野小姐，你今天到底还想不想喝酒？”
“我知道新宿有家酒吧，只要做些准备，很容易混进去的。”
犹豫片刻后，浅野小姐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来是真的很想喝酒啊……
“那就今晚见吧，具体时间地点我手机发给你，记得戴上口罩，换身新衣服，免得被认出来。”
叮嘱了一句后，三浦源介便走出了教室。
去酒吧的话，正好方便他继续调查那陪酒女的事情，算是一举两得了。
就是带着偶像去那种地方，实在有些不太恰当……
……
……
……
入夜。
新宿。
歌舞伎町一番街。
各色商家的广告牌几乎如同巨型拼接画一样占据着视线，时不时还有露骨的快闪在电子屏幕上出现。
色彩，文字和图像仿佛一堆乱码。
而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已经满是人类，即使戴着耳机，只看到这信息量爆炸的画面也会感到喧嚣。
这场面，让刚刚从出租车上走下的浅野澪有些迟疑。
“在这里。”
站在路口和咖啡店揽客女仆闲聊的三浦源介走到了浅野澪面前，将她的耳机摘下。
两人约好了在九点钟的歌舞伎町见面，因此都早到了几分钟。
未等浅野澪开口，他就指向自己的脸颊：“浅野，照这里打一下。”
“欸？”
刚整理完自己口罩的浅野澪有些宕机，反应过来对方的言语后，脸红又略显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变态……”
三浦源介只好下蹲了几分，和她垂下的美眸对视：“偶像小姐，既然要混进酒吧，我们总要符合歌舞伎町的氛围吧？”
“请问我现在的人设是是什么？”
浅野澪这才仔细打量起对方。
三浦源介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西装，发型也梳成了中分，和平日里她常见到的好学生打扮完全不同，甚至气质也多了几分轻浮。
少女又后退了一步，且语气坚决：“变态。”
“错，是牛郎……变态和牛郎这两者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三浦源介叹气纠正。
在歌舞伎町，牛郎和恋爱脑女伴算是经典搭配了。
虽然偶尔会有女伴发现自己被骗后捅死牛郎的事情发生，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肢体冲突，打几个巴掌又和好，或者分手。
总之，牛郎脸上有些抓痕或者巴掌印，是很合理的。
用这种身份来伪装，可以轻而易举地混进酒吧。
“欺骗的精髓就在于细节。”
三浦源介一边欣赏着浅野澪的黑红色洛丽塔裙子，一边讲解：“而扮演的诀窍则是融入环境。”
“从现在开始就进入角色。”
“我——欺骗少女感情和金钱的陪酒男公关。”
“你——轻信我花言巧语的恋爱脑少女。”
“故事是这样的，我们昨天刚吵了一架，今天又和好了，去酒吧里消遣。”
“你不是拍过几次巧克力的广告吗？找到那种演戏的感觉就好。”
仔细思考过后，浅野澪感觉对方说的有些道理。
毕竟她以前从来没来过歌舞伎町这种红灯区，而三浦源介看起来很轻车熟路的样子。
至于演戏，她偶像出道前就是童星了，拍过很多童装和糖果广告，所以不成问题。
“我们为什么会吵架呢？”
逐渐适应嘈杂的环境后，她跟着三浦源介走进了歌舞伎町里，好奇地问起更多细节。
“因为……”三浦源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耳夹，戴在自己的耳朵上，使自己更加符合牛郎的气质：“我出轨了。”
浅野澪不解地跟紧了一步：“可你不是牛郎吗？”
“我应该知道你会陪其他女人才对，那是你的工作，我为什么要理解成出轨呢？”
三浦源介只好继续编制背景故事：“因为我发誓只和你一个人过夜，结果被你发现和其他客户也过夜了。”
“而昨天恰好是你的生日，又是你的第一次。”
“在你醒来后，发现我的手机里有其他女人发来的消息，聊天记录里说的情话也都是我对你说过的。”
“你想起自己身上因为我背负的巨额债务，突然感觉世界都崩溃了。”
浅野澪微微鼓起脸颊，像是真的生气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又要原谅你呢？”
“因为你是恋爱脑……”三浦源介回过头，发现对方的脸颊有些发烫，虽然脸蛋大部分被口罩遮住了，但好奇眼睛下的肌肤，还是能看到些可爱的绯红色。
看来今天讲的内容有些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
“可我如果是恋爱脑，为什么昨天会和你吵架呢？我不该无条件信任你的借口吗？”
面对少女的认真追问，三浦源介丝毫没有半点卡顿：
“在短暂的清醒过后，你发现自己的世界一片灰暗，因为父亲去世，母亲冷落，导致你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爱你的人，只有我这位牛郎会装模作样的爱你了。”
“就算是虚假的爱，也是你唯一珍贵的东西。”
“唔……”
浅野澪一边躲开街边发传单的人，一边跑到了三浦源介的身侧：“好沉重的背景……而且你为什么会这么懂啊？”
“太可疑了……”
三浦源介十分自然的挽住了她的手臂：“我偶尔会在这附近打零工，看到过现实案例。”
“你……”偶像小姐正想抗议，但下一秒，从巷子里挪出来的一个人影，顿时让两人都紧张了起来。
“班主任……”浅野澪瞪大了美眸，慌乱地背过身：“怎么办？三浦……”
三浦源介心想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去和班主任打个招呼，请她喝两杯来缓解这位二十七岁未婚职场女的焦虑情绪吗？
“别紧张，她没看见我们，而且就算看见了也没什么，我是她带过最好的学生，只会认为是你把我带坏了。”
开了个恶劣的玩笑后，他拉住少女的手臂，低头向着街角的酒吧走去：“挽住你的手是背景需要。”
“……”浅野澪偷偷看了眼微醺的班主任，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把手臂抽回来。
毕竟两人是邻桌，虽然平时不是很亲密，但也不是太陌生，聊天这种社交偶尔还是会有的。
以她的粗略了解，三浦源介生活除了学习就是打工，在学校里蛮受欢迎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两人没再闲聊，各自想着事情，沉默地走了几十米，终于才挤出人群，看见了闪烁的紫色酒吧灯牌。
“就是这里了。”三浦源介把自己的领带扯开，又把白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三颗，彻底进入到牛郎状态：
“这是最后一次的反悔机会了，你确定要进去吗？”
见到他这样子，浅野澪有些不好意思地歪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想喝烈酒。”
“好的……”三浦源介皱眉地向着左手侧的小巷走去。
体型缩水……和喝酒有什么关系吗？
“三浦，我们不是要进去吗？”浅野澪连忙跟上他的脚步，结果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跟。
“当然要走后门了。”三浦源介无语地蹲下身：“你是笨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