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斥候”

西蒙乘坐了几乎一天一夜的马车。由于方圆百里的村庄也只有他一人被帝国征召，马车上也只有他一人。一整晚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再起来时已是浑身酸痛。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粗麻布的窗帘照亮室内，西蒙拉开窗帘。

窗外的风景已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样。随处可见的平原、麦田与风车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森林，连绵不断的山峦，以及远处的帝国边境火车站。

望着远处火车站上难以散去的黑烟，西蒙短暂地下了下决心，紧紧握住了随身佩剑。

当接近火车站时，西蒙才发现，帝国的士兵早已在此静候。一位穿着灰色军官制服的人，自称“斥候”，热情地接待了他，并安慰他不要怕，自己会与其一直同行。西蒙站在站得笔直的斥候身旁，感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脏兮兮的乡巴佬，与这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当大地也开始颤抖，远处地平线的一串黑烟腾空而起，轰鸣声在空旷的山坡上肆意传播。由西蒙只在书本上见过的蒸汽机驱动的机器正在大地上飞速前进。光是望着便令人生畏。哪怕远远地看，那布满管道、闪耀着金铜色光辉的火车头也巨大无比，充满了非自然的力量感与威严。“这家伙可比曾经在镇外撞死几个人的疯野牛还厉害多了……”西蒙暗暗心想，又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蠢蠢的，只好收敛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

“我可是有幸与这趟列车同名！”斥候突然开始大声说道。这位极具荣誉感的军官，声音似乎非常年轻，而他的声音哪怕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也是那样清脆、有力，贯穿到西蒙的内心。“我的父亲曾经便是这“斥候”号的驾驶员！他为帝国奉献了他的一生，曾经驾驶着斥候号列车运输过战争机器。战争结束后，我继承了他的衣钵，而国王陛下也亲自赐予我“斥候”的称号。”

西蒙应了他一声。心中不免有点暗暗崇拜他。“如果我也见过我的父亲，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些许情绪很快便被巨大的轰鸣声冲淡了，因为蒸汽列车已经在他们面前停稳了。

登上列车。里面装修豪华，红色的墙纸与地毯饰以金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列车内部与外面形成鲜明的对比，西蒙惊讶于一个外表如此粗犷声音如此之大的机器内部竟然如此细腻且安静。

西蒙被分配到一个私人房间，与斥候同住。简单整理过行李后，他看到身着常服的斥候，那只不过是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长着乌黑的短发，眉眼凌冽，身材略显瘦削。

“但是，大人……？我不明白，帝国究竟要求我去做什么？据我所知，帝国现在并无任何战事。而且，为何在十里八乡只选择了我一人……？”

斥候清了清嗓子，“在不久后，你将会了解一切。可以的话，好好休息，保持健康。”

西蒙吃过精致的晚饭后，躺在柔软的床上。才出来两日，他就不可避免地开始思念自己的家乡，思念镇上的人们，以及，阿丝特菈，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夜里，万籁俱寂，只有时不时的微微颠簸提醒着他依旧身处火车之上。伴随着乱如麻的脑袋，他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