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渊墟无相

渊隙深处没有光，只有永恒的坠落。叶无尘抱着月瑶的星核，感受着神格在体内重塑的痛苦。每块骨骼都在碎裂重生，皮肤下涌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流淌的星河。忽然，黑暗中亮起九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的竟是历代逆天者的魂魄。

“欢迎来到无相天。“苍老的声音震得星核颤动，“老朽等你三万年了。“

叶无尘的瞳孔适应黑暗后，才看清说话的是盏人面灯。灯芯处囚禁着叶九霄的残魂，他的左眼已化作星火，右眼却仍清澈：“尘儿，你终于走到这一步......“

“先祖？“叶无尘的剑胚指向灯盏，“这是何处？“

“神墓。“无数盏灯同时开口，“埋葬所有弑神者的囚笼。“

新青云城的星槐突然疯长，枝干穿透苏清雪布下的结界。她看着树芯浮现的青铜面具，寒婆婆临终刻在冰壁上的预言正在应验：“当星辰倒悬时，无相睁眼......“

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内部跳动的混沌核心。北冥海方向传来轰鸣，海床裂开万丈渊隙，九具青铜棺椁浮空而起。每具棺椁都刻着逆天剑纹，棺盖缝隙渗出星髓凝成的血泪。

“宫主！东北方出现混沌潮汐！“弟子惊慌来报。

苏清雪捏碎霜月轮残片，星屑在空中拼出叶无尘的命格轨迹：“原来他才是钥匙......“

叶九霄的残魂从灯焰中伸出手，指尖点在叶无尘眉心。十万年前的记忆洪流席卷识海：初代母神竟是天外客的试验品，九域不过是囚禁“失败品“的牢笼。真正的弑神者联盟早已在星海深处覆灭，唯有无相天留存着最后的火种。

“当年我斩灭的母神，只是天外客的傀儡。“叶九霄的残魂开始消散，“渊隙尽头藏着真正的敌人......“

人面灯突然爆裂，黑暗被青铜锁链撕碎。叶无尘看见渊隙底部匍匐着山岳般的巨兽，它的每片鳞甲都是面青铜镜，映照出自己神格污染后的模样——额生竖瞳，背展星翼，与母神恶念如出一辙。

“很惊讶？“巨兽睁开由十万颗星辰组成的复眼，“每个弑神者终将成为新的神......“

林月瑶的星核突然发出尖啸，在叶无尘怀中化作月刃。刃身浮现出她被囚禁时的记忆：母神恶念剥离她的九瞳时，渊隙深处有青铜巨手递来面具：“成为观测者，或者死......“

“月瑶......“叶无尘握住月刃，神血染红刃锋。他突然发现星核深处藏着微弱的魂火——那是月瑶本体最后的意识。

巨兽的利爪撕裂空间，青铜镜面射出腐蚀星光。叶无尘的神格不受控制地暴走，左臂完全化作星云触手：“休想......控制我......“

月刃突然刺入自己心脏，剧痛让他短暂清醒。借着这间隙，他引爆神格冲向渊隙底部：“那就同归于尽！“

苏清雪站在沸腾的北冥海上，霜月轮碎片组成星桥直通渊隙。当她看清海底景象时，寒毛倒竖——数以万计的青铜棺椁正在开启，每具棺中都躺着叶无尘的复制体！

“终于等到丰收季......“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从棺群走出，“感谢你培育出完美的种子......“

苏清雪突然认出那面具纹路——与星槐中浮现的一模一样！她引爆本命精血，霜月轮化作冰凤撞向棺群：“你们休想......“

渊底爆炸的星火中，叶无尘的神识遨游在记忆长河。他看见初代逆天者斩碎母神时，有青铜巨手从天外降临；看见叶九霄的剑胚插入自己胸膛，只为在今日埋下火种；最后看见月瑶消散前，用九瞳在他神魂刻下的星锁。

“该醒了......“月瑶的魂火突然炽烈，“我们的战争......不在过去......“

巨兽的哀嚎震碎青铜镜，叶无尘从神格暴走中苏醒。他的右眼重归清明，左臂星云化作剑鞘，收纳着燃烧的逆天剑胚：“这一剑......为众生！“

剑光刺穿渊隙时，九域所有青铜器物同时共鸣。新青云城的星槐轰然倒塌，树根下露出母神被封印的善念核心——此刻正与叶无尘的剑意共振！

青铜面具人看着崩解的棺群，突然摘下面具。苏清雪的冰凤在触及他真容时粉碎：“寒......寒婆婆？“

“准确地说，是寒婆娑。“面具下的面容年轻如少女，“天外观测者第三席......“

她抬手冻结时空，霜月轮碎片竟倒戈相向：“你以为三百年前，我为何收你为徒？“

苏清雪呕出带冰碴的血，识海突然浮现所有真相：青云城惨案、星槐之变、甚至叶无尘的诞生......都是观测者培育“种子“的计划！

“棋子该有棋子的觉悟......“寒婆娑的指尖凝聚星髓冰锥，“比如安静地......“

冰锥被月刃斩碎的刹那，叶无尘踏着星火降临。他的左臂完全神化，右眼却清澈如初：“该觉悟的是你们......“

三个月后，北冥海渊隙成为禁地。

苏清雪坐在新铸的观星台上，腕间缠绕着月瑶的星核碎片。每当星辉最盛时，都能听见渊隙深处传来的剑鸣。前日有渔夫献上一块青铜残片，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我见过真正的星空......“

她将残片投入熔炉，锻造出新的霜月轮。轮刃转动时，映出叶无尘在星海征战的虚影——他身后跟随着十万逆天者英灵，剑锋所指处，青铜巨门正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