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姐入府
乐安打开府邸大门的刹那，差点被一群来势汹汹的人扑倒在地。
“请问这是翟府吗？”
“我们是附近十里八村的采茶女，有人说你们在高薪雇佣，我们就来了。”
“对啊，对啊。每月真有二十两月银？”
“是招正规丫鬟吧？不会有什么……”
“说什么呢？”一开门，铺天盖地地就一连串问题，把乐安的脑袋问得生疼，这乡野之地果真不比京都，没个知礼节、懂规矩的。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法，二公子还等着人伺候呢，这人生地不熟的，先招几个进来再说，不行以后再换就行了，“大伙儿安静。这里是翟府，我与我家二公子昨儿刚从京都来安县。我们翟家世代经商，茶叶、布匹、酒肆，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我们都做。包括盐业。你们要知道，能做盐业生意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都是京都有头有面儿的人。”
说到这儿，乐安看到一众人惊奇羡慕的目光，就觉得有些好笑，被自己瞎编的谎话憋得差点笑出声来。
“那你们要招多少人啊？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勤快人，只要老爷肯给钱，我们就给老爷干活。”人群中一头戴红花的采茶女抢嘴道。
“是的啊！每个月二十两，哦哟，那可比采茶赚的多的多。”
“对的呀！还不用风吹日晒。我们也是正儿八经的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整日里抛头露面的，也不合适。关键啊，采茶虽然也赚钱，但每年也就两次，春采和秋采，其余时间都只能在家闲着，怪浪费时间的。不如找个正经工作，每个月有固定月银，既可以贴补阿爹阿娘，又可以攒起来做嫁妆。”
一说到嫁妆，一群姑娘家的都害羞得笑开了花。可不是嘛，安县虽说有茶业为生，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年两季的采摘，在这偏远之地，终究不过是个穷地方。
乐安也是头一回雇佣人，被眼前叽叽喳喳的场面闹得脑仁儿疼：“安静。闹喳喳的，成何体统？翟府是京都大户，不是乡野暴发户，规矩，体面，是当家人最为看重的。大伙儿以后若是进了府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闹得慌，明白吗？”
“明白了。”
“排好队，跟我进来，二公子在堂前……哎呀，不要交头接耳了。说好的二十两就是二十两，不会欺诈耍骗的。”乐安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压低声音吓唬道，“我家二公子脾气不太好，在京都的时候，一个丫鬟就因为管不住嘴，整天在二公子耳根子旁哆哆哆哆哆哆，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显然这招管用，姑娘们被吓得露出害怕模样。
“直接扔井里了。”
“啊？”
“嘘……小声点儿”乐安被这一声“啊”震得耳朵疼。还别说，这安县采茶女的调还真高，快赶上琉璃苑的唱戏女伶了，“放心，二公子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要守规矩，会做事，不仅没有性命之忧，还有月银拿。跟着点儿，把头低点儿。规矩，晓得吧？”
听说会有被扔井里的性命之忧，两个小厮就趁人不备，悄悄地溜出了翟府。不过，都被乐安看在眼里，并不当回事儿。
乐安带着一众丫鬟小厮进了大堂，排成三行，任由二公子挑选。
二公子刚喝完一杯茶，就看到一群人乌泱泱地挤了进来，顿时没了好脾气：“乐安，你带这么多人进来做甚？喂井吗？”
此话一出，吓破两姑娘的胆儿，顿时跪倒在地。二公子隔着薄纱一挥手，乐安就将那两个姑娘带了出去。
紧接着，乐安从薄纱背后端出几杯茶，叫众人喝下。说是要在翟府做事，就要喝下翟府精心配制的“癫茶毒”，若是谁不听话，或是做了有损翟府的事儿，这毒就会发作，叫人发癫。这一招，又吓跑两三个姑娘小伙儿，屁滚尿流地跑出翟府之前，还不忘嘟喃两句“京都井魔”。
眼见大堂只剩下最后十二个人，七个姑娘，五个小伙，不知是不怕，还是太害怕挪不动脚，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人敢上前端起茶杯。
“我喝”正当二公子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最后一排站出来了一个女子。看年龄，跟二公子不相上下，一身茶青色着装，虽不贵气，倒也清雅，符合采茶女的身份。
女子也没等二公子应允，绕过前排几人，走到茶杯前，透过薄纱看了看二公子，这人打自己进来就一直斜躺在床榻之上，除了上身有动作外，腿脚全都盖在被子下，看不出有什么动作，莫不是腿脚不便？然后，又看了看茶杯里的茶，常年采茶的经验，让女子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雾山的明前灵芽，只是这茶色似乎有些异样，比正常泡发的要深色一些，再端起来试探性地闻上两口，嘴角浅浅的笑了笑。
女子看了看二公子，又看了看乐安，此时的乐安正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子，看她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女子当着众人的面，一饮而尽，杯底只剩下几片茶叶，喝完后，并无不妥。其余人见状，也都上前端起茶杯喝下。只有两个姑娘和三个小伙踌躇不前。喝吧，又怕丢了性命，不喝吧，又舍不得那白花花的二十两月银。
稍等片刻后，二公子发话了：“喝了茶的，都留下，每月二十五两月银。没喝的请回吧！”
“我喝，我喝。”那两个小伙一听月银一下子涨到二十五两了，纷纷挣着要喝茶。乐安可不惯着他们，伸手阻挡，示意请回吧。
最后，堂内只剩下七个仆人，五个姑娘，两个小伙。在乐安的安排下，小伙负责守护翟府大门，姑娘们负责二公子的饮食起居和庭院打扫。并拿出雇佣契书，签字画押。这差事儿，也算办成了。乐安也松了一口气。于是，便吩咐大家今儿拿着契书先回家，跟家人说说，明儿一早再带着行李到翟府报到，也就是正规的翟府佣人了。为了让大家安心，还大方地提前支付了一月月银。
“你先留下。”二公子指了指方才第一个喝茶的女子。乐安见状，叫其余人先行回家。堂前只留下二公子，女子，和安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