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蒙混过关

他一拳朝夏莉打了过去。

那主祭大人明显惊住，夏莉·昂斯特也面露惊恐。

林树非常冷静，他很清楚这并不是在乱来。

这姑娘留下的破绽实在是太大了，就算现在勉强自圆其说，只要圣火教廷这些人真的去调查，甚至只要再用力逼问几句，她就不可能瞒得住。

那位主祭，对夏莉，以及他林树的态度还算友善。

与其说是审讯逼问，更像是引导……引导夏莉说出一个足够交差的理由。

但这小姑娘完全陷入她自己的恐慌里了，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这种事情，自己也不可能直接提醒她。

或许只有他主动站出来，这件事才能以不严重的后果收尾。

毫不留情的一拳，带起呼啸风声，打在了夏莉眉骨上。

熟悉的医保声响起。

“生命之光医疗保险为您服务……本次核销费用3魔晶。”

林树动作不停，从原主记忆中取出了最熟悉的点灯咒语，铿锵念响：

“我愿于夜色中丈量阴影，

“我愿于晨光前渡没繁星，

“我愿祭三色光感与灵性，

“换取光明！”

他的眼睛，短暂只能看见黑白二色了。

右手之中，一抹蓬勃耀眼的光芒亮起，如同一轮小小的太阳，驱散了数十米内所有黑暗，刺眼无比，照出了周围十二白袍人兜帽里的苍白面色。

此时的夏莉才刚反应过来，双手燃起火焰，怒道：

“你打我做什么！”

林树手中极快的一捧流光，直接朝夏莉燃起火焰的右手拳对拳打去。

此时，林树脑中正计算着系统带来的加成，灵知提高了135%，也就是正常的2.35倍，而魔法的威能也乘以了2.35，理想情况下，总计提升大约是5.5倍左右。

记忆中，这魔法原主施展时，不过约等于无魔法煤气路灯的亮度而已。

“这是魔法学徒？”其中一位白袍人抬手，遮住眼睛，语气里显然带上了不可思议。

这个简单法术的强度，几乎和一些中级光元素魔法士施展的圣光术差不多了，唯一的区别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单纯的亮。

但世间元素，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原本无害的也会变得有力。

那光竟撼动了蓝火，直接灼穿了夏莉的白绒布手套，将其化为飞灰。

“生命之光医疗保险为您服务……本次核销费用6魔晶。”

“没了医保，你真不够我打的。”

林树故作恐吓，张牙舞爪笑了笑，没再继续攻击。

夏莉呼吸急促，刚才那一发洁白明光，竟真的让她感受到了几分恐惧。

但这怎么可能！

她心底很清楚，面前这少年不过是她随手找的一个无法入学的穷苦平民而已。

而刚才，他竟然敢碰我的手。

听到所有人的沉默，林树感觉自己的行动应当是起了效果，一边挠头一边笑着补充道：

“她的火焰其实烧不痛我的，温度不是很高。我能轻松打赢她，真的。”

他展示自身右手，与夏莉的蓝火接触后并未受伤，只是如同被热水浸泡一般微微发红。

在系统的加成下，五个小时之前的假话，此刻也是真话了。

“有趣。你……阁下的魔法从何处学的？强化肉身的魔法道路，因为过于消耗魔晶，已经极为少见了。”被称为主祭的白袍人开口问道。

林树神秘一笑，不开口了。

不知道的事情当然不能说，乱编、反问套话，风险都太高了。

他哪知道什么强化肉身的魔法，加成都是统子哥给的。

希望对方是文明人，好歹是个有名有姓的组织，不会把我绑去切片的。林树在心底安慰自己道。

沉默晕染开来。

某一瞬后，林树只感觉眼前一晃，耳中又响起了街道嘈杂，魔法轿厢从半空飞驰而过，人们的脚步声响起。

月亮也恢复了正常。

“圣火之眷者，夏莉·昂斯特。圣火一直注视着你，期待着你的成长。

“铭记于心，请你铭记于心！”

风中只余了这一缕声音。

先前圣火教廷的十二人围捕，似乎只是一场幻觉，一场诡异的梦。

“旧界？是幻境魔法？”他想起了夏莉之前的惊呼。

回过头，夏莉·昂斯特也好好站在原地，没有被圣火教廷的人带走。

“不是，属于神权加持的结界类魔法。焰分两界，燃新焚旧，相传旧时代湮灭时，圣火记录了一切事物，将其刻录在所有燃烧的火焰中。火焰就像镜子，或者门，跨过分界面，便是旧界，哪怕是普通人，向圣火祈祷也有可能得以进入。”她简单解释道。

好古怪的传说……

“这应该是秘密吧，就这么说给我听？”林树诧异问道。

夏莉·昂斯特似乎会错了意，急忙道：

“别自作多情！现在是源纪年，魔法一切秘密都应公开，这是时代的主旋律。

“我才不是特意说给你听。”

过了好几秒，她才低声补充道：

“谢谢你，帮了我。”

面前这个少年虽然又打了她一次，但却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林树不语，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对夏莉“收下借条”的报答罢了。

也算是她自己帮了自己。

随后，夏莉才深深松了一口气，扶着柱子，缓缓蹲下身，仿佛全身都没了力气，嘴里嘟囔道：

“还好，还好……”

“还好什么？”林树顿时没好气道：

“你不会以为你蒙混过去了吧？”

夏莉急忙站起，动作似乎要捂住林树的嘴巴，脑袋慌忙望向四周，似乎担心他的话被别人听见。

但她的动作又停在半空，没了白绒布手套的手，似乎受限于礼节，不愿碰有阶级差异的同龄异性。

“那个人并不相信你说的，他大概只是要一个理由拿回去交差。他是你什么人，朋友？老师？引你入教的人？”林树询问道。

“交差？”夏莉·昂斯特一下愣住，好久后才缓慢说道：“你或许说得对……那位主祭，就是我姑姑的老师，也是引我入圣火眷顾的人。”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林树仔细回忆起刚才的细节。对方容许他插言，容许他替夏莉辩解，问的问题也全收敛了锋芒。

“接下来，只要你虔诚，那一切都不会有问题，这件事可能就约等于从未发生过。

“但如果，再出一次问题，换一位调查人员，结果不可能这么愉快。”

话语里带上了对夏莉的提醒，毕竟从这小姑娘刚才腿软的表现来看，她恐怕真的有点“异心”在身上，对所谓神明、教廷没有什么虔诚可言。

所以，那些白袍人离开时，才会提醒夏莉“圣火一直注视”，让她安分一些。

“可是……”

夏莉下意识想反驳，却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意图暴露得太明显，立即懊悔地捂上了嘴。

哪个虔诚者会在这种时候说“可是”两个字？蠢，自己怎么这么蠢！

林树感到好笑，这姑娘才十二岁吧，小心思真的不少啊，叛逆得很。一看便是年幼时受尽了宠爱，无法无天的本能还没有磨去。

“现在，我们来思考下一个问题。”

林树竖起一根手指，严肃问道：

“为什么，他们来得这么快？

“我记得，这个问题是你提出的，现在我们来将它分析一番。”

刚才，旧界降临之时，夏莉脱口而出的便是“圣火教廷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也就是说，通常而言，至少在夏莉·昂斯特的认知中，这件事不会引起圣火教廷的剧烈反响。

夏莉·昂斯特眉头深深皱起，感到头痛了。

明明不久前，她还在想对面这男孩是个蠢蛋，但慢慢地，她感觉更蠢的好像是她自己。

“我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仔细考虑过，顶多就是姑姑写信叮嘱我几句罢了……”

突然，源自父亲的怒火仿佛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信息组合起来，耳边响起了一些名字：

“雷蒙德·克莱门特，选择让你占用阿加顿男爵的名额，就是对家族的警告。”

她表情中的烦闷、凝重极速褪去，露出轻松却疏远的笑意：

“应该只是运气不好，伴读先生，别想得太复杂。你的欠条我会好好保管，永远不会拿去公证的。”

她伸出手，与林树礼貌轻握。

先前手套已经被光灼烧殆尽，这一次，她没有戴手套。

到此为止，这是战争，贵族之间的战争。不需要，也不能，将任何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她避开了林树追问的目光。

夜色下，夏莉·昂斯特独自沿来时路走回自家庄园，没再与林树多交谈。

站在原地的林树没有追上去。

明明刚才那一瞬，她的表情已经在说，这背后确实有问题，但立刻就收起情绪，如同初见般冷漠傲慢。

信不过？不想将真正核心的秘密分享？

望着女孩的背影，林树隐约有种感觉，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