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落于界，听不懂话
晚上十点半，燕京的一所中学里，高二八班的教室灯光依旧亮着。同学们陆续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教室里桌椅摆放略显杂乱，书本、文具在课桌上随意散落，垃圾桶旁还有几张揉皱的纸团。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一个男生正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夜哥，起床了，回家了。”一个身材圆润的胖子，抱着篮球，气喘吁吁地来到睡觉的学生旁边，用手轻轻推了推他。
月夜从桌子上缓缓抬起头，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发现身边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也被值日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有垃圾桶旁还残留着几张揉皱的纸团。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跟着胖子走向回家的路。
路过其他班级时，只见教室里灯火通明，同学们都在埋头苦学，有的在奋笔疾书，有的在小声背诵，还有的在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胖子哈哈笑着说：“夜哥，你说他们这些好班这么努力干嘛，不像我们，想回家就回家。”
月夜沉默着，没有回答胖子的话语。就在刚才，他坠入了一场奇妙的梦境之中。那是一个与修仙相关的梦，梦中的景象如此清晰、逼真，仿佛他正身临其境地亲身体验着一切。
在那个梦里，月夜身处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之巅，四周青山翠峦环绕，云雾在山间缭绕，仿佛轻纱一般。仙鹤在天际之间翱翔，发出清脆的鸣叫。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石头和游动的小鱼，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而他自己，则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长袍随风轻轻飘动，手持一柄散发着神秘光芒的仙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剑身闪烁着寒光，英姿飒爽地站在那里。
随着梦境的深入，月夜开始修炼一种神奇的功法。他闭目凝神，双腿盘坐，双手放在膝盖上，感受着周围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经脉中游走。每一次运转功法，都能感觉到自身实力的不断提升，那种逐渐变强的快感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当月夜从这个美轮美奂的梦境中苏醒过来时，心中仍然充满了震撼和难以置信。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以至于他甚至怀疑这是否就是自己前世的记忆或者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此刻，虽然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但那个修仙梦所带来的冲击依然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月光如水洒向大地的时候，月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地推开了家门。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丝人气儿，空荡荡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感到孤寂和清冷的氛围。家具陈旧，沙发上的布套已经磨破了好几个洞，墙角还结着蜘蛛网。然而，对于这样的景象，月夜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他默默地环顾四周，眼神空洞而又平静，仿佛这空旷的屋子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然后，他轻轻地迈着步子，朝着那张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床”走去——那不过是一块木板随意地放置在破旧的沙发之上罢了，木板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尽管这所谓的床铺看起来如此寒酸，但月夜却毫不在意。他慢慢地爬上床，身体重重地陷进那并不柔软的木板之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随着他的躺下，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当月夜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后，眼角悄然滑下一滴眼泪，在寂静的夜里，这滴眼泪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孤独与无奈。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月夜的脸上。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然而，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那扇熟悉无比的门，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张脏兮兮、乱糟糟的老乞丐的脸！
那张脸离得如此之近，以至于月夜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和污垢，还有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月夜惊恐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猛地退去，后背紧紧抵在墙上，仿佛遇到了极其可怕的怪物一般。
月夜感觉自己看面前这个老乞丐特别高，像一个小孩子在看一个大人那般。他赶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自己的身体变小了，身上穿着一件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衣服，裤子也短了一大截，露出了细瘦的脚踝。
然而，当月夜置身于这个场景之中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忖着：“为何这一切如此眼熟？仿佛我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拉回到过去某个时刻。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月夜突然想起了那个萦绕心头许久的梦境。梦中的画面与眼前所见竟然惊人地相似，每一处细节都如同复制粘贴一般。
他感觉昨天的梦是一个预告，一个预告自己来到这个陌生地方的梦。
看见月夜一直发呆，那个老乞丐拍了拍月夜的肩膀，月夜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面前还有一个人。
只见月夜正凝视着面前的老乞丐，脸上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有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又努力表现出和蔼可亲，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仿佛生怕这位乞丐会突然遭遇什么不测一般。
当听到老乞丐口中吐出一连串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话语时，月夜心中猛地一紧，一股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他深知自己身处于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在这里竟然连一个熟悉的面孔都寻觅不到。对于这个世界的种种情况，他可谓是一无所知，既不清楚此地人们所崇尚的价值观是什么，更不晓得他们日常遵循的行为准则又是怎样的一套体系。然而，所有这些未知因素相较于此刻面临的最大难题来说，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因为，如果连这里的语言都无法听懂，那么别说是去深入探究那些尚不了解的事物了，就连与他人正常地沟通交流都会成为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想要学会这里的语言？对于向来对学习提不起丝毫兴趣的月夜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让他主动去钻研一门新的语言知识，那倒不如直接选择从此闭口不言来得更为痛快些呢。
那位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老乞丐，用他那浑浊且充满疑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孩子。这孩子一直呆呆地坐着，双眼无神，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老乞丐尝试着呼唤他，声音从沙哑变得高亢，但无论声音多么响亮，这孩子始终置若罔闻。
老乞丐心中暗自思忖：“这孩子真是奇怪得很啊！”他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去。毕竟在这里，像这样如同月夜般瘦小可怜的小乞丐实在太多了。然而，在众多孩子当中，月夜无疑是最为奇特的那个。老乞丐甚至一度将他视作一个痴痴傻傻的呆子。
就在老乞丐渐行渐远之时，一直处于失神状态的月夜终于回过神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老乞丐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然后开始仔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此前由于老乞丐一直杵在自己身前，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以至于他根本没办法全面了解所处之地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
当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时，一幅犹如牢笼般的景象赫然映入眼帘。四周皆是斑驳破旧的墙壁，墙壁上的漆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黑乎乎的砖石，散发着腐朽潮湿的气息；地面布满灰尘与碎石，一脚踩上去，扬起一阵尘土，让人无处落脚。唯一能给这片压抑空间带来一丝光亮和温暖的，便是那扇位于他身后倚靠之墙上的小小窗户。透过那窄窄的窗缝，一缕微弱但却珍贵无比的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一小片冰冷的角落。
老乞丐佝偻着背，脚步蹒跚地穿梭在这群小乞丐中间，他伸出瘦骨嶙峋、布满老茧与冻疮的手，轻轻拍打着小乞丐们的肩膀，将他们一个个唤醒。“起来啦，孩子们，新的一天开始咯。”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抗拒的温和。
小乞丐们睡眼惺忪，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嘴里嘟囔着，显然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他们的衣服破旧不堪，有的甚至连鞋子都没有，露出黑乎乎的脚丫。在老乞丐的带领下，他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沿着街道，走向一个看起来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地方——一座气派酒楼的后门。
在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十分华贵的中年男人。他身着一袭锦缎长袍，上面绣着精致的龙凤花纹，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美玉的腰带，腰带上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富贵之气。他的脸庞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眼神中透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其他小乞丐都瞪大了眼睛，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富贵人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们的目光中满是新奇与羡慕，小声地交头接耳，猜测着这个男人的来意。有的说他可能是来施舍钱财的，有的说他或许是要找几个小工。
然而，月夜却和其他小乞丐不同。他站在队伍的末尾，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警惕。他心里暗自思忖：这个老乞丐平日里虽善良，可哪来的能力收留这么多小乞丐？再者，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这些乞丐面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他注意到中年男人身后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他们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犀利地扫视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