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铜低语

林夜的瞳孔里倒映着古尸眼眶中燃烧的幽蓝火焰，那些缠绕在青铜莲台上的锁链正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苏婉儿的尖叫声在地下空间回荡，她脖颈处的银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右眼，将半个眼球染成了机械般的冷灰色。

“退后！“张医生突然甩出三枚手术刀，刀刃在空中燃起金色火焰。

然而这些灌注着灵能的武器在触及古尸三米范围时，突然化作铁水坠落。

古尸干枯的手指动了。

林夜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住，后颈的灼痛化作实质的烙印。

他踉跄着扶住祭坛边缘，看见冰层下的青铜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铭文——这些文字正与他幻象中巨鼎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尔等......竟敢唤醒镇灵殿......“古尸的颌骨开合间，沙哑的声音像是千万年未曾开启的墓穴刮出的阴风。

它的胸腔突然裂开，那柄断剑发出凄厉的嗡鸣，暗红色的血雾从剑身喷涌而出。

血雾触及苏婉儿的瞬间，她身上的电子设备突然全部爆炸。

少女跪倒在地，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她皮肤下游走，天花板的电缆像发狂的蛇群般垂落，缠绕着她的四肢将她吊上半空。

“数据......洪流......“苏婉儿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电子屏幕的雪花纹，“发现上古协议......正在载入......“

张医生突然撕开白大褂，露出布满金色符文的胸膛：“这是初代觉醒者的封印！林夜，用你的血触碰那柄断剑！“

古尸的骨爪已经抓向林夜的天灵盖，千钧一发之际，林夜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蕴含着蓝色光点的血珠溅在断剑上的刹那，整个地下空间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青铜莲台轰然炸裂，林夜在纷飞的青铜碎片中看到了更多幻象：身着玄甲的先民正在将九具棺椁沉入地脉，每具棺椁都连着百丈锁链；现代实验室里，穿着防化服的研究员正往婴儿脊椎注射发光的液体；最后画面定格在黑袍人揭开面具的瞬间——那张脸竟然与张医生有七分相似。

“原来是你......“林夜转头看向张医生，却发现对方胸口符文正在渗血，“二十年前实验的幸存者......“

古尸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断剑彻底粉碎。无数青铜碎片悬浮在空中，组合成九面刻满星图的罗盘。

苏婉儿身上的电缆突然绷直，银色纹路化作数据流注入罗盘，整个地下空间的金属制品开始融化重组。

“警告......灵气浓度突破临界值......“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林夜看到实验室的墙壁正在结晶化，“自毁程序终止，启动应急预案。“

三个培养舱突然破冰而出，舱体内漂浮着与苏婉儿有着相同银色纹路的尸体。最骇人的是其中一具“尸体“突然睁开眼睛，抬手击碎了强化玻璃。

“第三代实验体苏醒。“机械音带着诡异的欢快，“欢迎回家，夜枭小组。“

林夜感觉有人拽住自己的衣领，陈医生浑身是血地出现在身侧：“快走！这座实验室才是真正的镇灵法器，它要重启了！“

古尸的骨架正在重组血肉，那些青铜碎片化作经脉缠绕在它身上。

张医生突然狂笑着冲向祭坛，金色符文从他皮肤上剥离，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禁制：“你们谁都走不了！监察者守望了三千年的秘密，今天终于......“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苏婉儿不知何时挣脱了电缆束缚，右手化作银色利刃贯穿了张医生的心脏。

少女左眼淌着血泪，右眼闪烁着冰冷的电子光：“检测到叛变协议，执行清除。“

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塌缩，林夜被陈医生拽着跳进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

最后一刻，他看见苏婉儿的身体正在与青铜罗盘融合，古尸新生的血肉上浮现出与自己后颈相同的烙印。

当他们在下水道口跌落现实世界时，朝阳正将云层染成血色。

陈医生瘫坐在污水里，断臂处新生的藤蔓正在枯萎：“听着，苏婉儿已经不是人类了。她是二十年前夜枭计划培育的电子巫觋，专门用来......“

急促的警报声打断了他的话，十几架黑色直升机从云层中钻出。

林夜抬头望去，看见某个机舱里闪过银色长发的身影——那分明是正在与电子设备融合的苏婉儿。

“他们来了。“陈医生往林夜手里塞了枚青铜碎片，“去青城山找守墓人，当星图完整之时......“

等离子光束贯穿了陈医生的头颅。林夜握着滚烫的青铜碎片夺路狂奔，背后传来机械合成的声音：“检测到远古血脉，执行A级收容协议。“

他冲进地铁站撞碎消防柜，用蓝色火焰包裹全身跳进轨道。

隧道深处传来龙吟般的轰鸣，当列车灯光刺破黑暗时，林夜惊觉轨道上盘踞着某种覆盖青鳞的巨型生物。

在意识消失前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血渗进青铜碎片，星图上某个黯淡的星宿突然亮起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