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独孤无忌
安帝呵呵一笑，饶有兴致地瞧着魏无邪，道：“说下去。”
魏无邪继续说道：“陛下圣明，知人善用，兵部尚书一职何等重要，相信陛下心头早有人选，做臣子的无需再给陛下添堵，九皇子必是如此考量的。”
“甘万海也是孤定下的。”安帝的笑容里宛如藏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刀。
魏无邪道：“圣人的眼，偶尔也会被狡诈的狐魅所迷惑。”
“哈哈……”安帝突然开怀大笑。
从魏无邪的言辞里，他竟然看到了年轻时的魏忠贤。
那时候的魏忠贤，无所畏惧，敢谏敢言，让他少犯了很多错误。
“无邪，若你觉得孤的一些决定有不妥的地方，可直言不讳。”安帝作为过来人，心知不管将来是哪位皇子继承家业，身边都需要有一个魏忠贤。
魏无邪应道：“好。”
“你去拟旨。”安帝又道，“擢六扇门总捕头独孤无忌为兵部尚书。”
独孤无忌断案如神，深得长安百姓的爱戴。
满朝文武，能胜任兵部尚书的恐怕只有独孤无忌一人。
魏无邪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六扇门总捕头……”
“就便宜了单有信那厮。”安帝轻笑。
萧如水力荐的人，安帝适当给予安抚，倒也明智。
魏无邪应了一声，退下去办正事。
安帝本没将魏无邪放在心上，只觉魏无邪在东厂待不了几天，就会被魏忠贤的旧部除掉。
却没想到，魏无邪竟以雷霆手段，让东厂上下对其服服帖帖。
有本事的人就该重用。
回过头，得跟老九好好说道说道，让老九多跟魏无邪交流。
约莫一个时辰后，魏无邪亲自来到六扇门宣旨。
独孤无忌正好外出回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就匆匆迎了出来。
独孤无忌年过半百，岁月在那张饱含正气的脸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痕迹，更显其风姿之绰约。
独孤无忌远远便抱拳行礼，笑问道：“什么风把督主给吹来了？”
魏无邪微微一笑，朗声道：“独孤无忌接旨。”
独孤无忌神色一凛，急忙面朝正堂跪下，身侧的六扇门差役们跟着跪下，连头都不敢抬。
魏无邪几步走到正前，缓缓展开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品六扇门总捕头独孤无忌，缉盗有功，封为兵部尚书，钦此。”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独孤无忌高举起双手。
魏无邪将圣旨卷好放到其手中，笑道：“独孤大人，快快请起。”
“督主请堂内用茶。”独孤无忌恭声邀请。
魏无邪笑道：“这茶留着，改天再喝。”
独孤无忌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魏无邪看在眼里，笑问道：“独孤大人可是在担心六扇门？”
被看穿心思，独孤无忌颇觉尴尬，只得点点头。
魏无邪道：“新任总捕头很快就会到。”
“该不会是单有信吧？”独孤无忌在六扇门干了十几年，将曾经的烂衙门整顿成如今深受百姓信赖的清廉衙门，之中所付出的努力，可不想败毁在宵小手中。
魏无邪赞道：“独孤大人真是很敏锐啊！”
“真是单有信？”独孤无忌满脸绝望。
看到魏无邪点头，独孤无忌又露出苦笑，心知让单有信来六扇门，八成是安帝为了抚慰赤王萧如水那颗脆弱的心。
六扇门交到单有信那种人手中，不出半年，就会被全城百姓唾骂。
十多年的心血即将付诸东流，独孤无忌的心恍若被撕裂了开来。
“大人安心，有我等在，六扇门仍是能为百姓做主的衙门。”一个年轻英俊的捕头咬牙说道。
独孤无忌叹道：“我倒是没料到……”
话说出口，他突然惊觉魏无邪还在旁侧，并未离开。
比起兵部尚书，他更想呆在六扇门。
若早知安帝会提拔他，那他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将铁飞霜推到总捕头的位子上。
铁飞霜便是刚才说话的英俊捕头，是独孤无忌一手提拔上来的，无论本事，还是人品，全都好得没话说。
魏无邪轻轻一笑，迈步离去。
“大人，这魏督主……”铁飞霜感觉魏无邪像个好人。
独孤无忌斥道：“莫要乱言。”
在朝为官，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东西二厂的人。
而刚离开六扇门的魏无邪，迎面碰到了神色匆匆的寒心。
“督主，陛下急召您进宫。”寒心道。
急召？
那就是有突发状况。
魏无邪改道皇宫，不多时便到了乾坤殿。
安帝坐在桌案后，愁眉不展。
“拜见陛下。”魏无邪进去后率先行礼。
安帝道：“无邪，有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只不过，此事不好办。”
魏无邪笑道：“愿为陛下分忧。”
“你且看看这个。”安帝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封密信。
魏无邪拿起信，打开看得很认真。
看完信，魏无邪将信装回去放下，恭声道：“陛下莫要忧心，我定能将公主平安带回。”
“切记，此事不可声张。”安帝叮嘱道，“若遇阻碍，你可便宜行事。”
魏无邪应道：“是。”
东厂做事，向来都是便宜行事。
东厂的杂务，有寒心在，魏无邪倒是不用多操心。
此次步入江湖，只为找回安帝遗留在民间的公主，故而魏无邪决定只身一人前去。
江湖，那是一个让魏无邪无比神往的地方。
“督主，当真不多带一些人？”寒心忧心忡忡地问。
以往魏忠贤外出办事，起码会带千人队伍，光那阵势，就足以让任何江湖门派胆颤。
魏无邪笑道：“此事人越多，越不易办好，我一人去就行。”
寒心点点头，将收拾的包袱递给魏无邪。
那包袱里有换洗的衣物，更有金银细软。
此刻的魏无邪，一袭黑袍，风姿绰约，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魏无邪翻身上马，纵马出城，一路向南。
在西厂，雨化田站在一棵柳树下，白嫩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垂下来的柳条。
得知魏无邪只身一人离开了长安城，雨化田猜到必是安帝有重任交给了魏无邪。
魏无邪不除，恐怕二贤鼎立的局面不会结束。
雨化田温柔地抚摸着柳条，就像在抚摸女人细嫩的肌肤，半晌后，他才尖声说道：“我不想看到他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