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符咒

林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石室墙壁上的符文在幽光中泛着血色，执事长老月白色的衣袍被映出淡淡红晕。这位向来慈眉善目的老人此刻背光而立，面容隐在阴影里，手中提着的青铜灯盏正往下滴着蜡油。

“墨儿怎的跑到禁地来了？“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灯柄，长老向前迈出半步，青砖地面突然亮起蛛网般的金纹。

林墨后颈汗毛倒竖——是困仙阵！他曾在古籍中见过这种阵法，只要再往前半寸，就会被万千金丝绞成碎末。青玄子记忆里那杯毒茶在脑海中翻涌，茶汤泛着的正是这般金色涟漪。

“弟子...弟子在整理《九州志》时触动了暗格。“他扑通跪下，袖中藏着方才从石台暗格里摸到的玉牌硌得手心生疼，“求长老责罚！“

“哦？“灯盏被抬高了些，昏黄的光晕漫过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墨儿可看见什么了？“

林墨抬头时眼底已盈满泪水：“弟子摔下来就晕了过去，方才...方才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可睁开眼又什么都没有...“他颤抖着指向青玄子消失的位置，“那里...那里好像坐着个人影！“

青铜灯猛地晃动，一滴滚烫的蜡油溅在林墨手背。他强忍着没有缩手，任由皮肤烫出焦痕。困仙阵的金纹突然暴涨，却在触及他衣角的瞬间诡异地黯淡下去。

“墨儿怕是撞了邪祟。“枯树般的手掌按在他肩头，长老的声音像浸了蜜的砒霜，“随我去净心堂驱驱邪气可好？“

林墨刚要开口，怀中的玉牌突然发烫。石壁上某个血色符文毫无征兆地脱落，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青玄子的声音在灵台炸响：“咬破舌尖！“

“噗——“

鲜血喷在困仙阵上的刹那，整座石室剧烈震颤。林墨借着反震之力撞向墙壁，本该坚如玄铁的石砖竟如水面般泛起波纹。意识模糊前，他最后看到的是长老扭曲的脸——那张总是带笑的面皮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

......

再醒来时，鼻腔里充斥着陈年墨香。

林墨猛地坐起，发现自己竟躺在藏书阁的藤榻上。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斜斜洒落，仿佛石室中的遭遇只是场噩梦。可当他掀开衣袖，手背焦黑的烫伤赫然在目。

“你倒是命大。“沙哑的女声从书架后传来。

林墨浑身紧绷，看着那个终日裹着黑袍的扫地婆婆慢吞吞走出来。老人浑浊的眼球转动着，手中苕帚突然点在他胸口：“青玄老儿的《青云诀》，可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血液瞬间凝固，林墨下意识催动灵力，却发现丹田处悬着一枚幽蓝符印。婆婆嗤笑一声，苕帚在地上划出诡谲的图案：“三百年前那场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才把鳞妖烧干净。谁能想到...“她突然剧烈咳嗽，佝偻的身躯几乎蜷成虾米，“...还有漏网之鱼呢。“

窗外忽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快！禁地的困仙阵被触动了！“

“掌门有令，搜查所有弟子居所！“

婆婆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精光，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插进自己心口，掏出一块蠕动的血肉拍在林墨掌心。那团血肉遇风即化，变成半枚残缺的玉珏。

“去琅琊秘境...“老人身形开始消散，声音却越发清晰，“...找姓白的棺材匠...“

当执法弟子破门而入时，只看到满地狼藉的典籍。林墨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掌心的玉珏已经融入血脉，在皮肤下游走成青色的咒文。为首的弟子拎起他衣领，却突然触电般松手——少年脖颈处，三枚鳞片正泛着幽幽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