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武魂觉醒·昊天泣血
昊天宗·云巅之上
云海翻涌,千峰竞秀,山门立双锤塑,高逾百丈。
宗匾悬于锤影之下,血煞凝墨书“昊天”二字。
飞瀑自锤头坠落,碎玉溅雾成虹,七色辉光里,弟子负锤攀岩,足踏之处,石阶迸雷火,衣袂卷狂风。
试炼场中长老挥锤,一记崩山式——
【轰隆——!】
气浪撕云,雪崩倒卷三千尺,惊起铁羽狮鹫齐鸣,黑压压如墨染穹苍。
远处魂梯接天,少年们咬紧牙关,背缚石锤拾级而上。
汗滴砸在青罡石面,蒸起白雾朦胧,雾中忽有魂兽低吼,声震四野。
“今日负锤者,他日必擎天!”
………
六岁孩童列队而立。
唐天宝缩在角落,手指无意识绞着粗布衣角。
掌心黏腻的汗渍浸透布料,他却恍若未觉。
这具稚嫩身躯里,藏着一个战栗的灵魂。
“蓝星的实验室……明明只是熬夜改论文……”
他闭眼,电流穿透骨髓的剧痛仿佛仍在体内游走。
那夜,显示屏幽光未灭,咖啡杯余温尚存,他却坠入一片混沌。
再睁眼时,已是襁褓婴孩,躺在昊天宗偏殿的草席上。
父母之名无人提及,唯余叔伯婶娘叹息声中的只言片语:“魔蛛岭突袭……尸骨无存。”
此后六年,他啃过张婶硬如石块的窝头,裹过李叔补丁摞补丁的旧袄,夜里蜷在柴房听风雪叩窗,掌心摩挲着半块残破玉佩。
那是父母唯一遗物。
“下一位,唐天宝!”执事长老声如洪钟。
他猛一激灵,抬脚时险些被石阶绊倒。
掌心贴上冰凉觉醒石的刹那,一缕灰芒自石缝渗出。
【嗡——】
闷响如古钟震颤,一柄暗沉铁锤虚影缓缓浮现。
锤身遍布锈迹,纹路模糊不清,连锤柄都似被岁月蚀出裂痕。
围观弟子窃窃私语:“竟是昊天锤?可这气息……还不如杂役的锄头武魂!”
唐天宝怔怔盯着掌心。
斗罗大陆至高强攻器武魂,在他手中黯淡如凡铁。
“器武魂,昊天锤。”执事长老声调陡然下沉,“魂力检测。”
水晶球被推至眼前,唐天宝喉结滚动。
他想起蓝星实验室里那些总差0.1%数据的仪器,就像此刻自己颤抖的指尖。
永远够不到及格线。
【噗!】
微弱的白光在水晶球底部晕开,堪堪漫过第二道刻度。
“先天魂力,二级。”
长老的宣判比北山寒风更锋利。
队列中已有嗤笑漏出,唐天宝攥紧锈锤,裂纹硌得掌心生疼。
他忽然听见柴房风雪夜,张婶裹着破棉袄念叨:“娃啊,魂师老爷们指缝漏点光,够咱活十年……”
队伍中并没有人理会唐天宝的想法,一个紫袍人影恰在推开前面的人群。
“少宗主,请!”
唐龙锦衣无尘,踏过唐天宝身侧时,靴底碾碎一片枯叶。
【噼啪——!】
指尖触及觉醒石刹那,雷光炸成蛛网!
紫黑袍袖鼓荡如翼,一柄缠绕雷蟒的巨锤虚影冲天而起。
锤头撞碎觉醒场顶棚,暴雨裹着冰雹倾泻而下,却在触及唐龙周身三尺时——
【滋啦!】
化作蒸腾白雾!
“变异昊天锤!定是先天满魂力!”
“雷电领域自行护主,这是神赐之资啊!”
欢呼声震落梁上积灰。
唐龙反手握住锤柄虚影,雷光顺着锤纹窜向唐天宝方向。
锈锤被激得泛起血芒,一道金纹在裂痕深处稍纵即逝。
“可惜了。”紫袍长老瞥向角落,“若少宗主早生六年,魔蛛岭那对夫妻或许……”
唐天宝猛地抬头,锈锤突然烫如烙铁。
“少宗主再来测一下魂力吧。”
随后紫袍长老掌心托着魂力水晶,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唐龙锦衣玉立,袖口金线绣的昊天锤纹在阳光下流转如活物,他抬指轻触水晶球表面。
【噼啪!】
球体骤然爆出刺目紫光,雷纹如蛛网蔓延,眨眼间吞没整个试炼场!
“先天满魂力!十级!”长老嘶吼破音,须发皆被魂力激得倒竖。
“变异昊天锤叠加雷霆领域,此等天资,昊天宗当兴!”
欢呼声如山崩海啸。
弟子们挥舞着昊天锤虚影,锤风卷起漫天松针,在雷光中烧成千万点金屑。
唐啸踏空而来,足下魂环九转,黄、黄、紫、紫、黑、黑、黑、黑、黑!
每道魂环浮现,云层便压低一寸,最终化作遮天巨锤悬于宗门之上。
“好!”他单掌按在唐龙肩头,震得青石地砖龟裂如蛛网。
“不愧是我的儿子!”
夜幕降临时,宗门广场已竖起百座雷火晶灯。
烤魂兽的油脂滴入篝火,爆出【滋啦】轻响,与弟子们“少宗主万岁”的呐喊混作一片。
唐龙倚在鎏金座中,指尖把玩着雷光凝成的锤子,忽然瞥见山道尽头。
那个臃肿身影正背着锈锤,一步步蹭下魂梯。
……
茅草屋顶漏下星光,唐天宝蜷在霉湿的草席上。
掌心锈锤硌着胸口,那道金纹在黑暗里泛着血光。
他想起白日水晶球中微弱如萤火的魂力,想起队列里此起彼伏的嗤笑:“废武魂配废魂力,倒是绝配。”
【吱呀——】
夜风撞开破木门,卷进几片枯叶。
他忽然听见蓝星实验室的排风扇声,那个熬夜写论文的凌晨,咖啡杯上凝结的水珠也是这样坠在键盘上。
“魔蛛岭……”他摩挲着半块残玉,这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物件。
六年来每个风雪夜,他都是数着玉佩裂痕入睡。
祠堂最深处有块无名碑,碑前总摆着新鲜的雷击木。
这是昊天宗祭奠战死者的规矩。
远处忽然传来钟鸣。
【咚——!】
九声震魂钟,唯有宗主继任大典才会敲响。
窗纸被映成诡谲的紫色,唐天宝扒着裂缝望去,只见雷云在宗门上空凝成巨锤,锤头指向他的茅屋。
“废物。”
他对着虚空呢喃,却不知在说武魂还是自己。
锈锤突然滚烫,金纹如活蛇游走,在掌心烙下一串古奥符文。
剧痛钻心时,他仿佛看见一对男女在雷暴中挥锤,锤风撕开蛛潮如裂帛。
【咔嚓!】
残玉突然迸裂,碎屑扎入掌心。
血珠滴落的瞬间,地底传来万千魂兽的悲鸣。
……
唐啸立于观星台,手中昊天锤正在嗡鸣。
昊天锤的锤柄泛起血芒,指向山脚某处。
“魔蛛皇魂骨在躁动。”紫袍长老面色凝重,“莫非那孩子……”
“六年前的血祭,早该断了因果,就应该全杀了。”唐啸屈指弹在锤面,雷光吞没异象。
“传令,明日送唐天宝去矿场。”
他们看不见的茅屋地底,七十二根雷纹锁链正捆着一具残缺的躯壳。
那尸身心口插着半柄锈锤,锤面金纹与唐天宝掌心的烙印如出一辙。
夜枭掠过月影时,最后一道锁链【喀啦】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