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抓周树人跟我鲁某有什么关系
恶魔喜欢通过蛊惑人类来得到它们想要的灵魂。
但实际上，经常被恶魔蛊惑的朋友都知道，恶魔其实是极具契约精神的，从不会给人空头支票。
它们的蛊惑归蛊惑，答应给的东西也是真给的。
譬如……力量。
恶魔的力量，即是超越凡俗的力量。
在人类与恶魔的漫长斗争中，神选者、圣遗物等终究是少数，教会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所有恶魔，而普通人想要在恶魔的威胁下苟活，就不得不考虑使用那些禁忌的力量。
也就是与恶魔签订契约，获得恶魔的一部分力量，然后再用于对抗其他恶魔。
得益于恶魔的贪婪与自私，它们不知团结为何物，只要自己能得到想要的灵魂就不管它们的同族会不会因此受到侵害。
在王国，猎魔人这一群体只有约半数人是神选者，其他人便是契约恶魔后得到力量的“亵神者”。
教会的人对这种行为表示鄙夷，但也不能加以制止——与恶魔签订契约不需要任何条件、资质或外物的帮助，只要肯出卖灵魂，再能找到“买家”，就能获得力量，这种可谓廉价的方式能够在短时间内制造出大量能与恶魔对抗的超凡者。
在这种前提下，王国律法并不禁止与恶魔签订契约的行为——但有一点值得强调：
所有亵神者必须经过教会和当地管理者的审核，所契约的恶魔必须是被关押在恶魔监狱里登记在案的恶魔，契约后的所有行为都将受到严格的监视、监督。
换句话说，可以契约，但一定是严格管理的，不能自己随便乱来——若是私下与未被关押的恶魔签订契约，则严重违反王国律法，视情节轻重最高可处以绞刑。
这倒不是因为王国高层想要驯化民众什么的……根本原因在于亵神者这个群体中，逐步被力量蒙蔽双眼最终迷失自己的案例比比皆是。
许多亵神者一开始还能保持清醒，但随着借用恶魔的力量越多越多、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他们有可能会迷失自我，最终彻底出卖灵魂，变成恶魔的傀儡，反过来危害人类。
诺亚就记得，他曾祖父的哥哥哈曼德·布兰度就是一位强大的亵神者，但最后反过来被恶魔操控了，几乎害死了一整个小镇的人，还导致不下十只被监禁的恶魔逃脱。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他的家族开始走下坡路——布兰度家族的鼎盛时期可是伯爵世家，到他这里却只剩男爵这个最低贵族爵位了。
总而言之，与恶魔签订契约算不上什么光荣的事，对于贵族来说更是一种“耻辱”，在公众方面有些见不得光——毕竟贵族基本上都可以让教会赋予他们【神选赐福】，无需通过恶魔获得超凡之力。
并且……契约和彻底出卖灵魂，这其中还是有些差别的。
“你要向我出卖自己的灵魂？”
牢房内，面目可憎的恶魔俯视着眼前的人类贵族，表现出了一丝惊讶。
而诺亚也明白它的惊讶源于什么——
在于恶魔签订契约这件事中，还有一条铁律：
【神选者是不允许与恶魔签订契约的。】
这并非人为的规定，而是一种本质上的冲突——神选者无法与恶魔签订契约，亵神者也无法借助神明的力量，这是数百年间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二选一的，一旦做出了选择就永远无法更换。
但，也有一种例外……
“是的，我无法与你签订契约，但我可以向你出卖我的灵魂。”诺亚平静地回答，“我自愿舍弃一切，也抛弃神明，成为你的傀儡。我只有一个请求——我渴望得到力量。”
这是所有恶魔都爱听的话。
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盯着诺亚，恶魔感受到了人类的欲望。
“你确定要向我出卖灵魂，而非签订契约？你将永远地迷失自我，而非只付出毛发、皮肉或鲜血等祭品？你明白你的神将不再庇佑你，也会剥夺你原有的力量？”
“我确定，也都知道。”诺亚点了点头，“我不需要那些亵神者繁琐的交易方式。我甘愿成为地狱的奴仆。我现有的力量不足以满足我，我渴望地狱的帮助去实现我的理想。”
闻言，恶魔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笑声。
这种自愿出卖灵魂的事情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过——一些因疾病将死而未完成心愿的人，或是一些想要复仇的人，都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未必每个人都有机会。
没有哪个恶魔会拒绝人类鲜活的灵活。一整颗灵魂。
更何况……还是诺亚这种贵族。
这种恶魔监狱的典狱长奴仆。
“好，好，好……”
恶魔贪婪的表情已经挂在了脸上。它完全不必担心诺亚会骗它，或是耍什么小手段——一旦出卖灵魂的契约成立，契约的人类就会被恶魔控制灵魂，进而控制身体的一切行动。
到了那时，就连人类的本能反应都会被抑制，灵魂的控制将成为最高指令。
地狱的奴仆，是永远不会背叛主人的。
这也是一种不可能出错的【法则】。
“那就来吧，人类……”恶魔逐渐收起它可怕的外表，重新变回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形态。
声音也变得妩媚动听起来：“立下永恒的誓约，我将赋予你恶魔的伟力——赋予你一双得以窥探真相的眼睛。”
恶魔已经暗示了它能赋予的强大力量。
而这正是诺亚想要的——前世他忽略了这个恶魔的强大力量，一直到多年后才有所意识。
这个恶魔的名讳暂不为人知，后世它被收容进监狱后命名为“窥视恶魔”，而它最特殊、最强大的能力就是它那双漆黑的瞳孔。
【真视之眼】。
能够不断进化、不断增强的能力。
诺亚在开启“二周目”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只恶魔，也觊觎它的能力很久了。
现在，他只需要简单地出卖一下自己的灵魂……
“赞美您的慷慨，赞美地狱的馈赠。”
诺亚隔着衣物和胸膛触摸自己的心脏，单膝跪地。
下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超越【恶魔契约】的【恶魔誓约】的奇妙。
和所有亵神者一样，诺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渗透进了他的身体里。他完全可以中止那种东西的渗透，但他欢迎恶魔的力量。
“我，诺亚·布兰度，自愿出卖灵魂，永世臣服于地狱之下。”
恶魔监狱的典狱长，成为了哈曼城第一个向恶魔售卖灵魂的愚者。
一封只有他和窥视恶魔能看见的灵魂契约书浮现在半空中，两者的契约开始签订，即便是神明也无法打断。
不出片刻，契约完成。
诺亚的左眼开始浮现出诡异的黑色，恶魔的力量刺痛着他，而他只感到喜悦。
嘴角比ak都难压了。
而下一秒，恶魔主子的命令就来了：“我卑微的奴仆，现在我命令你——将这个牢房里所有让我感到不适的东西，全部摧毁。”
“是。”
诺亚立刻点头答应，声音毫无感情，正是被恶魔夺取了灵魂、变成傀儡的征兆。
他神色木然地拿起了牢房里的圣遗物，又将其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砸烂。
窥视恶魔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它这个奴仆在人类社会中有着不错的地位，还能帮助它释放监狱里的所有恶魔，当真是它收过最好的一个奴仆了。
到时它可以让监狱里的所有恶魔都向它低头、也成为它的奴隶，否则就不释放。
除此之外，它还能先让这个有趣的奴仆不要暴露，进一步渗透到人类社会中……
“我将成为新的恶魔领主……”窥视恶魔捧着脸癫狂大笑，那美丽的外貌让她看起来不具任何危险性。
可就在它幻想着美好的末日未来之时，一旁的人类奴仆却有了点小动作——
诺亚并没有直接把圣遗物砸在地上毁掉，而是默默转了个身。
然后，砸向毫无防备的窥视恶魔。
刹那间，遗落之神的神力作用在恶魔身上，那种强烈的灼烧感让它仿佛置身岩浆。
它惊诧且恼怒地尖叫起来：“你在做什么！！”
而当它重新注视它的奴仆时，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并不呆滞。
它无法理解，但还是进一步下达命令——这次它直接通过恶魔誓约对人类的灵魂进行摧残、胁迫和强行命令：
【跪下！】
可是……
诺亚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别嚷嚷了，”诺亚笑着拿起了另一个圣遗物，“难道你不知道，提上裤子不认人是诺亚·布兰度男爵一贯的作风吗？”
闻言，窥视恶魔更是惊诧万分，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命令出错了。
它都能怀疑到自己头上了，却从没有质疑过是不是恶魔誓约的问题。
它第一时间露出真身，想要压制那个奇怪的奴仆，可砸在它身上的圣遗物已经开始发力了——数道耀眼的流光如绳索般将它牢牢捆住，最大限度地抑制着它的力量。
诺亚也微笑着打了个响指。
他作为神选者的超凡之力唤出了可以灼烧灵魂的烈焰，随后毫不犹豫地向恶魔席卷而去。
窥视恶魔发出痛苦的哀嚎。它迅速调出那份灵魂契约，却惊恐地发现……
凡人诺亚·布兰度的灵魂……并没有在契约之上！
它愤怒地撕毁契约，可那份无主契约本身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而它用于蛊惑凡人的力量……已经被诺亚据为己有了。
它还想挣扎，可诺亚已经悄然关上了监牢的大门，徒留那些可怕的圣遗物继续侵蚀着它。
透过厚重的大门，它听到了那个该死的人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诺亚·布兰度出卖灵魂，跟我蓝星诺亚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