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舒服的桑塔纳
图雅听到这儿，觉得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老郑，就听小宋的，咱们去那儿录吧，说不定真能赶上投稿呢！”
老郑却还是有些犹豫，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咱们还是别着急吧，投稿这事儿，毕竟不靠谱，希望太渺茫了。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地，等录音室空出来，再好好录。到时候，就算不能投稿，发行也是可以的嘛。”
宋羽一听这话，急了：“郑总监，您忘了今早上二组的马明和行政的徐强是怎么嘲讽咱们的了吗？”
老郑一愣，想起了今天早晨俩人的嘴脸，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宋羽看准时机，继续说道：“他们自己也是内地人，可张嘴就‘内地人这不行那不行’，凭什么让他们这么看不起咱们？”
“还有樊国安，早上拿出个莫名其妙的‘章程’，不让咱们用录音室。我可看得真真的，他说‘章程’的时候跟孟主管那个眉来眼去的样子。说白了，那‘章程’就是个幌子，就是不想让咱们三组用录音室，摆明了看不起咱们！”
这话直接说到老郑心趴上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极力给樊国安推荐宋羽的谱子，可对方连正眼都没瞧一下。
“这次投稿就是个机会，咱们为什么不试试？”宋羽的声音里带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就算最后没选上，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去我同学那儿录个音的事，又耽误不了什么。”顿了一下继续道：“再说没您坐镇，这录音台我也搞不定对吧？”
“确实，你小子这前奏录得是差了点意思，底噪太明显了！”
图雅看出老郑松动了，最后帮腔：“老郑，你看人家小宋，为了这事儿，都大老远跑京城电视台去了，还准备的这么充分，你就去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点燃了老郑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倔劲，“行，我就录音的时候给你把把关。”
图雅见老郑终于同意了，高兴地说道：“这就对了嘛！那咱们说好了，下了班，我先去幼儿园接巴特尔。然后……在小宋学校附近，西土城路那儿集合，怎么样？”
“行，就这么定了！”宋羽也兴奋地说道。
不一会儿，就到了下班考勤的时间。
宋羽考完勤，又挤上了那辆拥挤的公交车。
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晚上的录音计划，一边想着得给于薇薇通个信，说今天没法一起去食堂了。
车上扫了一圈，却没见着于薇薇的身影。
“奇怪，她去哪儿了？”宋羽心里纳闷。
他挤到黄三妹和刘文东跟前问道：“文东，你看见薇薇了吗？”
刘文东猛地抬头，眼神闪烁，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下午在二组他隐隐约约听到樊晓军对于薇薇说，下班送她回学校...
他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道：“啊？哦...没、没看见。可能...可能先走了吧。”
宋羽觉得奇怪，又转向黄三妹：“三妹呢？看见薇薇没？”
黄三妹刚要张口，却被刘文东暗地里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她看见刘文东使劲朝自己挤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别多嘴。
黄三妹心里一阵难受，看着宋羽那张写满期待的脸，最终还是违心地摇摇头：“我也没看见。”
宋羽虽然觉得这俩人今天怪怪的，但也没多想，“那三妹，你回宿舍要是碰见薇薇，帮我带个话，就说我今晚有事，不能跟她一起去食堂了。”
“嗯。”黄三妹低着头，声音轻得像是蚊子哼哼。
宋羽推开宿舍门，一股闷热的浪潮夹杂着汗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他熏个跟头。
六月的天，宿舍里跟蒸笼似的，老式吊扇呼呼地转着，却只是把热气搅得更均匀了些。
乔大鹏还是老样子，赤着上身，大马金刀地盘腿坐在下铺，跟个弥勒佛似的。
几个舍友围着他，听他口若悬河地吹着牛逼。
“大鹏啊，你说你一本地人，家也不远，咋不回家住呢？”一舍友一边擦着汗，一边推了推快要滑到鼻尖的眼镜。
“嘿！”乔大鹏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床板上，“你们这帮外地人懂个屁！我家那老胡同里，房子跟火柴盒似的，连个独立卫生间都没有。解完手还得提着夜壶满胡同溜达，多寒碜！再说了……”他扫视了一圈舍友，咧嘴一笑，“哥们儿在这儿还能陪你们这帮孙子吹牛打屁，多快活！”
话音刚落，宿舍里又是一阵爆笑。
正笑着，乔大鹏眼尖地瞅见宋羽进门，“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老宋，你可算回来了！快说说，你们公司那个女歌手，来不来？”
“来。”宋羽惜字如金，把包往床上一扔。
“哈哈！”乔大鹏兴奋得像中了彩票，转身冲着舍友们挺起胸膛，“哥几个……我跟你们说！老宋写了首巨牛逼的歌儿，马上就要在《倚天剑和屠龙刀》电视剧里播了！”
“《倚天剑和屠龙刀》？查良镛老爷子的小说要拍电视剧了？”
“我刚在《电视周报》上看到预告，没几天了！”有个舍友道。
“大鹏，你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啊！”带眼镜的舍友摇头晃脑，“这可是查良镛的剧，主题曲能轮到咱们学生？”
“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人家宋羽多低调一人，你可别给人家招黑啊！”
宿舍里的争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电扇的轰鸣。
“得，你们爱信不信！”乔大鹏转身问宋羽，“老宋，咱啥时候出发？”
“图雅姐说他们一会骑车到学校门口，那边集合。”
“我这就去搞车！”乔大鹏兴奋得像个二百斤的陀螺，转眼就消失在门口。
没过几分钟，他又风风火火地杀了回来，“哎，老宋，要不要叫上薇薇？我去借辆大梁的，你带着她，让她也去电视台开开眼？”
宋羽的手顿了一下，“算了，她今天在唱片公司也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
于薇薇坐在床边，对着镜子轻轻拍打着刚擦完爽肤水的脸。
今天坐了回桑塔纳，那感觉，跟挤公交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真皮座椅，冷气十足，还有淡淡的香水味，比挤公交早到十几分钟不说，连头发都不会乱。
“以后得好好保养，皮肤这东西，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以后就晚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黄三妹走了进来。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于薇薇，“薇薇，宋羽让我带个话。”
“嗯？”于薇薇头也没回，继续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皮肤。
黄三妹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他说……今晚有事，不能陪你去食堂了。”
于薇薇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
黄三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宿舍。
华夏艺术学院的大门口，路灯刚刚亮起。
乔大鹏和宋羽各自推着一辆“二八”大杠，那是从隔壁宿舍借来的。
车子虽然旧，但擦得锃亮。
街对面的路灯下，老郑和图雅已经等在那里。
图雅的后座上还坐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