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迷局深处
“朱砂判笔。“幽暗处传来苏雨生的声音，“它不仅能定生死，更可改命运。”
他从暗影中踱步而出，两名鬼差如影随形。
“宋远之，你在墨香书铺为人牵线，可知每一笔都在逆天改命？“
“荒谬！“杜若立即反驳，“宋郎分明是成全有情...“
“太过天真！”苏雨生冷笑，“姻缘自有天定，强行扭转，违逆天道。”
他随手拈起一点星光：“比如这一对...”
画面铺展：一名书生与青楼女子相恋，本是无缘，因宋远之一笔，得以结合。但代价是功名尽失，声誉俱毁，最终双双郁郁而逝。
“看清楚了么？“苏雨生道，“这就是强行改命的结果。“
宋远之默然。
“所以我要夺回判笔，重写天机。“苏雨生续道，“让世间不再有此样的悲剧。“
“你说得在理。“宋远之忽然开口，“改命确有代价，然...“
他举笔，一道红光点亮另一颗星辰。
画面中：一对夫妻虽清贫度日，却恩爱一生，笑看白头，相拥而逝。
“命运不该只有一种可能。“宋远之缓缓道，“人人都该有选择的权利。“
“说得好！“杜若坚定地握住他的手。
“愚不可及！“苏雨生怒极而笑，“既如此，就让你看看你改写的姻缘，究竟酿成何等后果！“
他掐诀念咒，黑气涌入群星。霎时，无数画面交织闪现：
有人殉情而死，有人背信弃义，有人白头偕老，有人怨侣终身...
正当局势愈发紧张之际，第三层的黑暗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正缓缓显现...
那里一片漆黑，却隐约传来阵阵低泣。
“你们听，“苏雨生的身影在暗中浮动，“这是天道被改写时的哭声。“
众人凝神细听，果闻从虚空中传来无数细碎的哀鸣，仿佛千万个冤魂在诉说着不甘。
“每一声哭泣，都是一段被强行更改的命运。“苏雨生的声音忽远忽近，“这些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终会引发天地大劫。“
“所以你才处心积虑地夺取朱砂笔？“宋远之冷声发问。
“不！我是要还它一个本来面目。“苏雨生的身形渐渐凝实，诡异的是，他的躯体时而透明时而实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已经死了整整百年。”
黑暗中亮起点点萤光，勾勒出古老画面：
天机楼顶层，一位白衣女子执掌天机玉笔，而她面前跪着一个浑身染血的男子。
“那是...“沈琉璃认出白衣女子的身份，“先代天机阁主？“
“正是。“苏雨生注视着画面，眸中闪过复杂之色，“当年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天机卷轴需要强大的魂魄作为祭品，才能维持两界平衡。“
画面继续：男子手中捧着一卷金色典籍，正是天机卷轴。这卷轴布满裂痕，似乎随时会碎裂。
“每隔百年的浩劫，不过是他们收割祭品的手段！”苏雨生冷笑，“而你，宋远之，就是这一轮的祭品。“
“不可能！“杜若下挡在了宋远之身前。
“为何不可能？“苏雨生反问，“想想看，是谁指点他铸造朱砂笔？是谁安排他在人间开设书铺？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积累足够的业力！“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你说得没错。”
白光乍现，一位白衣女子凌空而立，正是现任天机阁主。她的容颜与画面中的先代阁主一般无二，仿佛时光从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阁主大人？“沈琉璃失声。
“是我一手安排了这一切。“天机阁主平静地道，“但事情的真相，比你想象的要更复杂。“
“复杂？哈哈…”苏雨生突而狂笑，“难道，还有比献祭无辜者更复杂的真相了？”
他身上的黑气暴涨，化作无数锋利的触手，袭击向天机阁主。
“小心！“宋远之挥动朱砂笔，一道血色屏障升起。
却在此时，他手中笔突然剧烈震动，笔身裂痕中透出刺目的金光。
“看来它认出了自己的本体。“天机阁主轻叹，“是时候告诉你们最后的秘密了。”
她掌心现出一支晶莹玉笔，散发着与朱砂笔如出一辙的光芒。
两支笔遥相呼应，天地为之变色！
笔之光芒在虚空中交织，金色与血色相互纠缠，似在诉说着某种久远的联系。
“现在明白了吗？“天机阁主目光深邃，“它们本是一体。“
“一体？“宋远之低头看着手中颤动的朱砂笔。
天机阁主继续道，“天机玉笔本是维系两界平衡的神器，但在百年前被分化为二：一支化作朱砂，一支留存玉质。“
“为何如此？”
“因为天机已乱。”阁主叹息。
“两界屏障开始松动，单凭一支玉笔已经无法维系平衡。我们需要在人间布下另一个支点。”
“所以才选中了宋郎？”杜若问。
“不，是笔选中了他。”
话落，朱砂笔突然挣脱宋远之的手，悬浮于空。笔身的裂痕中折射出万道血光，勾勒出一幅百年前画面：
审判庭，年轻的宋远之勾画生死簿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没入他的体内。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万千冤魂的哭诉，看到了无数被改写的命运...
“原来如此。“宋远之恍然，“当时那股力量...“
“是天机玉笔的一部分。“天机阁主道，“它选择了你作为新的执笔者。“
“胡说八道！“苏雨生突然暴喝，“分明是你们所设计！”
无数黑气在他周身涌动，化作实质的怨念：“天机玉笔根本就不该存在！它扭曲命运，制造灾难，我要...“
“够了！“天机阁主玉笔一挥，一道金光破空而来。
苏雨生闪避不及，金光擦过他的身体时，他的形体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你！”
“你的魂魄已经不稳，再这样下去...”天机阁主道。
“哈哈哈！“苏雨生狂笑，“不稳又如何？大不了魂飞魄散！但在此之前...“
他忽的张开双臂，身上的黑气暴涨百倍，化作一张巨网笼罩整个空间。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