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触不可及的距离

程予安今天太安静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程的道路上，四周的景色不断后退，阳光透过车窗洒落进来，将车内染上一层温暖的色调。

可他的心，却无比沉重。

他靠着座椅，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表面上看似随意，实则心思早已千回百转。

其实……他早上看见了一切。

他本来只是想在清晨散散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结果却在已熄灭的篝火旁，亲眼目睹了陆晏和温知染之间的互动。

陆晏低声诉说着自己的过去，那些隐秘的伤疤和压抑的痛苦，而温知染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逃避，也没有拒绝。

他看见了陆晏的手，轻轻地抚上温知染的脸颊，眼神里藏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深情。

更重要的是——

当陆晏把她拉进怀里时，温知染不但没有抗拒，甚至……回抱了他。

——她接受了陆晏的触碰。

程予安的心猛地一沉。

温知染从小就不太喜欢肢体接触，她对大多数人的界限感很明显，哪怕是过去最亲密的时候，她和他之间也始终保持着某种适当的距离。

可刚刚……她没有拒绝陆晏。

这意味着什么？

更令程予安感到酸涩的是，

当他看到陆晏抓着温知染的双臂，语气郑重且情深地说出那句——

「温知染，我喜欢你。」

他的脚步，顿时僵住了。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温知染的反应，呼吸莫名地停滞了一瞬。

她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微微怔住，随后低下头，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重量。

程予安屏息等待着，心跳快得不受控制。

——然后，她抬起头，对陆晏笑了。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弯着，眼神里带着一种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情绪。

青涩，却又甜美。

像是……堕入爱情的少女一样。

他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蜷缩。

可温知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后，轻轻地开口：

「我知道了。」

不是拒绝。

但也不是接受。

可是……她的表情不会说谎。

她的那抹微笑，她的那点羞涩，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悸动，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程予安的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有种直觉——

如果陆晏再靠近一点，她迟早会答应的。

……我是没有胜算了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贴着温知染的手臂。

他们的距离这么近，近到彼此的温度都能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可他却觉得，她的心，远得他再也够不到了。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已经落后了。

他后悔了。

如果……

如果四年前，他鼓起勇气去找她，去解释清楚误会，他们会不会还是像小时候那样？

如果当初她和赵亦轩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沉默，而是选择站出来，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指尖收紧，食指和拇指轻轻按住了鼻梁，眉头皱起。

不……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温知染不是那种会被强硬手段左右的人。

她不会喜欢被强行拉走，也不会喜欢成为被争夺的对象。

她想要的，是能够自己做决定的空间。

——可现在呢？

她的心里……还有他的位置吗？

程予安缓缓地闭上眼，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似乎在试图抓住什么早已流逝的东西。

风景在窗外疾驰而过，时间在车内无声流动。

他知道，回去之后，他们的关系……一定会开始变化。

只是，结局会是他期待的那个吗？

他已经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