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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殿圣人质询
大臣们缓缓步入明轩殿中,纷纷在自己的位置站好。
大殿之上,李延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似乎收起了昨日那不甘的情绪。
“有本启奏!无本退班!”
“陛下!臣有本启奏陛下!”
老太监的话音刚落,户部尚书张中坚便再次跳了出来,叩首道。
“乃是云江水患一事?”李延却是早有了准备,他看着立马跳出来的张中坚,不由得觉得嘲弄。
“...是。”
张中坚也没想到李延会这么问,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称是。
但是他分明听出,李延此刻话语中还带着一丝稚嫩....和嘲笑?
“昨日不是与张公卿详谈过了么?张公卿可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李延又问道。
“......陛下昨日所与臣说云江水患所需支出的银两事宜,但户部当真无法拿出数额如此之巨的银两。”听见李延如此发问,张中坚的额头居然微微冒出了冷汗,但是他毕竟在官场混迹二十余年,依旧未觉得有哪些不对。
“那朕是不是可以治你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剥去你的官衣,废了你这户部!”
李延的话语顿时响彻了整个明轩殿,令百官心中一凛。
怎么还是在说废掉户部的事?昨日不是已经议过这个问题了么?
莫非,小皇帝心中还是有气?要治张中坚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这.....
这小皇帝也太冲动了吧!身为天子不体恤百姓苦难,还要对着户部开刀出气......
这传出去,莫不是大周国出现了一位昏君?!!
按照往常,小皇帝要是会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言论,苏承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苏承曾是太子太师,更是当朝国师,整个朝廷最有威望教育如今的皇帝。你小皇帝再怎么大逆不道,你敢逆师么?都说恩师如父,先帝此时又尸骨未寒,你小皇帝怎么样都不敢站出来忤逆自己的老师。
但是今天的苏承却格外的平静,哪怕李延再提废除户部之言都未曾站出反驳,而是静静的眯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见苏承未曾挪动脚步,大殿中的官员们都默契的闭口不言。
见国师苏承都不站出为自己辩护,张中坚也是意识到了些许不妙,只好为自己辩护道:
“陛下.....”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昨日早朝你已经说过了!”李延打断了他的话语。
“臣,知罪。”无法辩驳间,张中坚只能低头认罪。
见张中坚同昨日一般低头,这次的李延却没觉得有多少愤怒,反而有些想笑。
谁让你这么没用......
“工部尚书陈之年!”
“臣在!”一脸肃容的陈之年也走出了班列,站在张中坚的身边。
“告诉他们昨日朕都与你都说了些什么!”李延的话不容置疑。
昨日的谈话......百官顿时在私下里互相交换着眼神,就连闭着眼的苏承都看向了站出班列的陈之年。他有预感,昨晚小皇帝一定是同陈之年聊了什么,才让李延在今日早朝有了如此底气与笃定。
“是!陛下。昨日陛下召臣入宇衡殿,问询了臣先帝是否有在云江上下修建水利的计划,臣答的是没有。陛下还问臣云江上下两域可有适合修建水利的地利,臣答有。”陈之年一板一眼道。
“嗯。”李延满意的点点头,这个陈之年在他印象中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同张中坚一众官员般看不起自己。
“陛下是想要兴修水利?若是平日和顺时年,兴修水利自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如今云江水祸在即,百姓流离失所,如何再要求百姓兴修水利?”张中坚并未明白李延的意思,以为李延是要将赈给灾民的钱粮拿去兴修水利,于是再次出声反驳。
李延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陛下的意思是说,在云江上下兴修两处水利,召集受难的灾民做工,以其劳作换取钱财度日。”苏承此刻却站出了朝班,却反驳了张中坚的话语。
“此举旨在聚集受灾难民,教习做工以修水利于民之便利,做工难民得其银两而度日。此事若是做成,可解决灾区难民难聚,缓解目前国库紧张等问题。而且水利便是建成,将来也是利国惠民的好措施。”
“陛下圣明。”
苏承现在完全明白了昨日李延找户部,工部两位尚书问话做什么了,为的就是要在今天早朝时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老师谬赞了。”李延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欣喜。
“........”
张中坚此刻低头不语,心中却撼起了千层涟漪。与昨日直撞天威不同,今日苏公竟然是向着小皇帝的!
连苏公都向着小皇帝...这岂不是说明,自己直撞了天威,还是自己无礼?
“陛下,老臣有一事不明!”苏承在奉承完李延后再次发问。
“若是这上下游的灾民自可以修建水利做工度日,那么这中游地区的灾民可如何是好?”
正当满朝大臣惊讶于小皇帝忽然提出的方案似乎有很大的可行性时,苏承却又再次反驳。
对啊,上下游的灾民有解决方案了,那么这中间的灾民怎么办?朝堂现在所有的钱最多也只能用在上下两头,但是穿衣服你不能只穿上衣与鞋子,还要穿裤子吧?
大臣们又纷纷沉寂下来,看向了李延。
看着忽然又不作声的满朝大臣朝自己看来,李延又是感到了一阵出奇的恼怒。这群家伙一但有不合理的声音站出来顿时又不作声了!不解决问题就算了,还这么碍眼!
“给朕颁布律法,允许商人在受灾地区卖粮时价格上涨!给朕去找佛门!游说其出钱招收难民做工修佛寺!在云江中游间停止限佛运动,上下两区不变,但放宽准建资格!”
李延的话语犹如一颗惊雷,狠狠的砸入了明轩殿中,让原先静默的朝班炸了锅。
“陛下!商人皆是市井之徒,见小利而忘大义!若是放宽涨粮价格,恐怕是会在灾区卖出天价!到时候百姓依旧买不起粮石,也因有粮而活活饿死!”
“没错陛下!重农土而抑商贾乃是国策,便是大周与宁国,都未曾有变!”
“灭佛乃是自先帝以来根本,万不可随意停下!若是允许佛门过度扩张,便是朝堂没了赋税,百姓没了土地,国家没了壮丁,前线再无战士!”
“佛门之辈不事生产,于江山社稷毫无益处!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延看着底下炸成一锅粥的朝堂,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他们来来回回说了这么多,就是没说佛门无钱,商贾有粮。
“呵!朕到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一个个的是不想要这社稷好啊!”李延顿时一声暴怒,扔出了手中的奏折。奏折在大殿中掷地有声,散落了一地。
群臣顿时安静了下来。
“如今社稷之重是什么?!是水患!是云江水患!当务之急是赈济灾民!你们一个个倒好!给朕说商贾趋利,佛门无天!”
“给朕说说!你们一个个是干什么吃的!张中坚!”
“臣在。”被忽然点名的张中坚顿时回应。
“抬起头来。”
张中坚战兢兢的抬起头,直视上了坐在大殿中央的李延,少年的脸庞微冷,眼中却像要闪出火来。
“给朕说说!你们户部是干什么的!”
“....启禀陛下,臣所在户部乃是丈量国家土地田亩,制定税法,收缴赋税.....”
“那如今云江水患,你户部还有钱么?”李延打断了张中坚的话语。
“.......”张中坚闭口不答,言外之意便已经很明显。
“没钱!如今有个可以赈灾的方法在你面前,你用还是不用!”
眼见这大殿之中,文武百官都像是熄火了般低垂着脑袋,李延心中也是大感快意,不由得有些上头。
“朕知晓商人重利!但是朕就是要让商人赚钱!因为他们有大把的余粮!朕要让他们自己跑去灾区做生意!若是你们肯自家出钱凑齐赈灾粮款,朕又何必出此下策!”
“朕知晓!朕一直都知晓佛门兴盛所给朝廷带来的坏处!朕一直都知晓!父皇也曾一直同朕说,废佛不可止!但是如今灾荒之年,朕必须做出让步!让那群和尚来出钱,招收我们无法赈济的灾民!”
想起昨日与苏言相谈,再看着百官静默。李延却也是感到了万般无力,明明有一个如此之好的方法就在这里,为什么不用呢?情急之下,眼泪竟然顺着脸庞流下。他死死的盯着明轩殿之下,语气却是肃然不变。
“朕没有办法啊!”
朝堂下的文武百官顿时震惊了,他们没想到李延居然如此心系灾区难民,还流上流泪?!
这...这是忧思民生疾苦啊!!!
“若朕有其他方法赈济灾民,朕何尝要向商佛低头.....”
“陛下圣明!!!”苏承在此刻忽而跪地,叩首高呼。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见苏承跪下,赶忙一起朝着李延跪下叩首,纷纷高呼李延圣明。
李延见这如山呼海啸般跪下的群臣,心中却并未感到一丝喜悦,反而有些乏味。
只会给朕添堵,还不能给朕解决问题。朕就是找到方法了还要和朕扯皮半天......
“罢了,户部同门下省中书省共同奏议,商议出一个商人卖粮的最高涨价幅度出来,若是有超了,便没收其粮米,缴纳罚款,充做朝廷赈给。兵部提前点部,调派人手至灾区打击流寇,对于士林中人,以安抚为主,莫要再起冲突。”
“这次打击流寇的主帅,便请朱立峰将军挂帅了”
朱立峰乃是兵部侍郎,乃是兵部尚书朱基石之子。
“末将领命!”朱立峰从地上再叩首道。
“佛门那边,礼部派人游说其招工建寺,可有异意?”
“微臣,遵旨!”谢德明在地上赶忙叩首,没想到这次居然还有自己礼部的事。
李延撇撇嘴,一甩龙袍说道:
“如此,退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