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戎初现
太平间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病人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双眼血红，嘴角溢出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李昀站在一旁，心跳如鼓，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王医生，你先出去。”李昀低声说道，目光死死盯着病人。
“可是——”王医生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李昀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李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流动。他的手指微微颤动，指尖泛起一丝微弱的蓝光。这是他从古籍中学到的“引灵术”，通过调动自身的灵气与天地间的能量共鸣。
“三郎……”病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沙哑而空洞，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
李昀睁开眼睛，目光如炬：“你不是他。你是谁？”
病人的身体缓缓转动，面向李昀，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我是谁？我是被你们遗忘的怨魂……是你们用《霓裳谱》镇压的鬼戎！”
李昀心中一凛，果然与《霓裳羽衣曲》有关。他迅速在脑海中回忆《白泽图》中的记载，鬼戎是战死者的怨气所化，以丝魄为体，以怨念为食。要对付它们，必须切断其怨气的来源。
他抬起手，指尖的蓝光逐渐凝聚成一道细线，如同丝线般在空中飘荡。这是“灵丝术”，以灵气为引，编织成网，可以束缚邪祟。
“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困住我？”病人冷笑一声，身体猛然一震，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撕裂，一股黑色的怨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化作无数细丝，向李昀袭来。
李昀迅速后退，手中的灵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与黑色怨气碰撞在一起。两股力量交织，发出刺耳的嘶鸣声。李昀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他的灵魂。
“不能硬拼……”他心中暗道，随即改变策略，手指迅速结印，口中默念：“五岳镇邪，灵气归元！”
随着咒语的念出，李昀的脚下浮现出五座山的虚影，分别对应五岳的方位。五座山影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将黑色怨气逼退。
病人的身体剧烈颤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你休想镇压我！”
李昀不为所动，继续催动灵气。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坚定。他知道，一旦松懈，怨气就会反扑。
突然，病人的胸口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手从他的体内钻出，抓向李昀。
“这是……百鬼缠身！”李昀心中一沉。他迅速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血符镇邪，万鬼退散！”
血符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红光，将那些苍白的手逼退。病人的身体开始崩溃，黑色的怨气如同潮水般退去。
“还不够……”李昀喘着气，感到体内的灵气几乎耗尽。他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随着经文的念诵，他的身体逐渐被一层淡淡的白光包裹。
这是“道法自然”，以自身为媒介，引动天地之力。李昀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注入他的体内。
他猛然睁开眼睛，双手向前一推：“破！”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他掌心射出，直击病人的胸口。病人的身体瞬间被白光吞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太平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李昀沉重的呼吸声。他瘫坐在地上，感到全身无力。
“结束了吗……”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太平间的角落里传来一阵低语：“三郎……三郎……”
李昀猛地转头，看到墙角的地板上渗出一滩黑色的液体，液体中浮现出一行字：“天宝三十载，万鬼破印时。”
李昀扶着墙走出太平间时，整条走廊的日光灯突然开始频闪。
王医生脸色惨白地站在楼梯口，手里的病历簌簌作响：“李老师……其他科室也出事了。”
第一层：急诊输液室
尚未拆封的葡萄糖液袋在架子上无风自动，淡黄色液体逐渐浑浊。当实习护士掀开帘布时，三号床的病人正盯着自己手背的输液针——透明的软管里，鲜红的血正逆流而上。
“血、血在往输液袋里灌！”小护士尖叫着后退，撞翻了治疗车。
李昀冲进来时，输液袋已涨成暗红色肉瘤状，表面凸起密密麻麻的血管纹路。他并指抹过眼皮，瞬间看见每张病床下都蜷缩着灰影——那些东西正用枯骨般的手指抠抓床板，发出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别呼吸！”李昀突然朝护士们喝道，同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输液袋接连炸裂，腥臭的黑血溅在墙上，竟拼出半阙《霓裳羽衣曲》工尺谱。
第二层：手术准备间
无影灯将人影拉长到扭曲。
器械护士清点刀剪时，发现所有金属器具都覆着层青苔，更可怕的是消毒柜的玻璃门上，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排梳着堕马髻的宫装女子。
李昀抓起手术刀划破掌心，带血的刀刃在空气中画出敕令：“金克木，邪祟显形！”
青苔急速枯萎，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丝状菌丝——那根本不是霉菌，是缩微了千百倍的白色绫罗，每根丝线都串着米粒大小的骷髅头。
消毒柜突然爆开，飞溅的玻璃碎片中，一道灰影扑向窗外。李昀甩出沾血的纱布缠住它，却在收线时摸到满手冰碴——那团灰影竟是由无数冰晶组成的人形，眉心嵌着半片玉棺残片。
第四层：儿科病房
布偶小熊在空床上跳起胡旋舞。
值夜班的医生发现时，整个病房的玩具都活了。塑料小马用齿轮关节叩出《雨霖铃》的节拍，积木自动垒成缩小版马嵬驿，最诡异的是墙上的儿童画——所有太阳都被涂成黑色，下方歪歪扭扭写着“天宝三十载”。
李昀抓起一捧彩虹糖撒向空中，糖粒落地组成九宫格。当跳跳糖在格子里劈啪炸响时，玩具们突然僵住，积木城楼轰然倒塌，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张黄纸——那是被撕碎的《推背图》残页，浸着尸油般的黏液。
“李老师！窗、窗外！”护士突然尖叫。
李昀转头望去，月光下的医院花园里，上百个纸扎小人正朝住院楼跪拜，它们手中都举着微型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