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唐朝诡事—中元霓裳

七月十五中元夜

子时的梆子声荡过长安一百零八坊，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缝里渗出黑雾。

李隆基的指尖抚过《霓裳羽衣曲》残谱，忽觉刺痛——谱间工尺符竟生出倒刺，在他掌心刻出血色的“鬼“字。

“陛下当心！“

叶法善的桃木剑破空而来，斩断一缕缠上龙袍的蛛丝。那丝线泛着棺椁包浆般的幽光，末端连着屋檐下的蛛网，网上粘着七具干瘪的宫娥尸首，每具尸身都穿着未完工的霓裳舞衣。

地砖突然震颤，太极殿藻井上的二十八宿铜镜同时炸裂。李隆基看着铜镜碎片中的倒影：本该空无一人的殿阶下，跪满了缺颅断肢的鬼影，它们脖颈处都缠着半截白绫。

“是马嵬驿...“皇帝踉跄跌坐，鎏金烛台映亮案头密信——泛黄的宣纸上，杨玉环墓志拓片正渗出黑血，蚀出《推背图》未载的卦象：坎上离下，水火未济。

叶法善的罗盘咔咔自转，指针在地砖刻出焦痕：“十五年前抽取地脉灵气御敌，如今长安城已成鬼域。您听...“

呜咽声自地底漫来。李隆基俯耳贴地，听见千万冤魂齐诵《长恨歌》，当念至“魂魄不曾来入梦“时，整座太极殿轰然下沉三寸。

—地宫—

腐气冲开青铜门刹那，叶法善的七星灯霎时尽灭。

甬道两侧的壁画活了过来：安禄山范阳起兵的场景里，叛军的面皮正片片剥落，露出下方《山海经》记载的诸怀兽面。被斩首的守城将士颈腔中，钻出《酉阳杂俎》描述的“丝魄“——那些半透明的丝线正编织成新的躯体。

“这才是当年真正的敌人。“叶法善剑指壁画，“《白泽图》第三十七卷：'战死者怨气凝丝，百日成祟，谓之鬼戎'。“

地宫最深处的祭坛上，悬着一具缠满锁链的玉棺。棺椁表面刻满《连山易》卦象，此刻正随着鬼戎的嘶吼逐一亮起。当李隆基的鲜血滴上“震“卦方位时，棺盖轰然炸裂——

飞溅的玉片中，杨玉环身着未染尘埃的霓裳羽衣，缓缓睁开全黑的瞳孔。

“三郎...“她的声音带着地脉共振的轰鸣，“你看这《霓裳谱》最后一折...“

玉指轻扬处，千万鬼戎丝自地缝腾空，在月光下织就血色谱表。李隆基腰间的通天犀带应声而断，这是太宗赐予李氏的镇国法器。

叶法善的桃木剑刺入自己心口，以心血绘出《五岳真形图》：“请陛下以真龙血重写《霓裳谱》！“

当地表传来晨钟时，玉棺已重新封闭。李隆基的冕旒碎落一地，十二旒白玉珠尽染黑血。他颤抖着展开手中帛书，那是用杨玉环眼中黑血写就的新谱——

《鬼戎霓裳卷》第一行赫然是：“天宝三十载，万鬼破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