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泥胎泣血

供桌下的暗道渗出阴冷水汽，陈长安蜷缩在神龛后方，看着三眼神像的裂纹在月光下蔓延。丹田处的气旋正在吞噬体温，他呼出的白霜在地面结成六棱冰花，每片花瓣都映着跳动的烛火。

“阴冥搜魂术！“

庙外突然传来女子厉喝，陈长安透过椽木缝隙看见月光里游动的银丝。那些丝线穿透斑驳的砖墙，如活物般缠绕在修士尸身的眉心。他本能地握住怀中玉牌，刺骨寒气倒灌经脉，将即将成型的冰霜气旋硬生生冻结。

神像的竖瞳在此刻迸发血光，陈长安惊觉自己的视野竟能穿透墙壁——灰袍女人耳后的鳞片泛着深海般的青蓝，指尖延伸的银丝末端是半透明的蠕虫口器。她腰间悬挂的骨笛刻着漩涡纹样，与老庙祝桃木杖上的海族图腾如出一辙。

“找到了。“女人忽然转向神龛方向轻笑，银丝暴雨般穿透瓦顶。陈长安滚入暗道瞬间，神像的八条手臂轰然碎裂，泥胎碎片中露出森白指骨。暗道石阶布满黏腻青苔，他滑落时抓到的青铜灯台竟刻着与修士玉牌相同的云纹。

地底传来潮汐般的轰鸣，陈长安的掌心被灯台划破，血珠滴在阶上青苔的刹那，那些植物突然绽放出妖异的荧光。他看见石壁深处浮现的壁画：头戴珊瑚冠冕的巨人正在将山脉沉入海底，天空悬挂着九轮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