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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阉竖!走狗!
颍水畔的芦苇荡在暮色中泛起油光,尉迟恭以鲜卑猎手的身法贴地潜行。
他背负的猪脬油囊用鱼鳔封口,随呼吸发出细微的嘶鸣。
黄巢的巡逻队举着火把经过时,这幽州汉子突然施展渔家“滚泥鳅”绝技——肩肘发力翻滚入水,泥浆覆盖全身,连瞳孔都蒙上伪装色。
浑浊的水底暗藏杀机。
尉迟恭的分水刺挑开腐烂苇根,露出埋设的竹制导火管——这些打通关节的竹筒内填硫磺硝石,连接着赤眉营囤积的菜油。
当狄青的蟠龙棍挑飞灯笼引燃火线时,火龙沿竹管网络窜起,形成燎原之势。
“西凉马惧火!”
尉迟恭早在战前便令斥候在赤眉营马蹄铁中嵌入苍耳刺。
这些遇热膨胀的尖刺扎入马掌,受惊的战马将火种带入更多粮垛。
火借风势卷向黄巢本阵,连波才预留的防火渠都被油火填平。
燃烧的武刚车在火海中横冲直撞,这些包铁战车的轮轴被尉迟恭动了手脚——提前锯断三分之二承重木,高温下彻底断裂。
黄巢挥铩劈砍车辕时,尉迟恭从粮车残骸暴起,马槊穿透其肩甲的瞬间,喷涌的血雾在火光中竟似烽烟传讯。
“陆家走狗!”
黄巢咬碎护腕暗藏的蜡丸,吞下太平道秘制麻药。
他双臂如脱臼般反折,竟用匈奴摔跤术绞住槊杆——这是波才军中鲜卑降卒传授的搏杀技。
燃烧的粟米粒灌入甲胄,在两人厮打间烙出焦痕,却也让黄巢借烟遁走。
关羽的青龙刀劈断铩刃时,赤眉营死士掀开伪装的草皮。
三百只竹笼中飞出浸油的麻雀,这是黄巾军从农家强征的“火雀阵”。
花木兰的鹰骑及时放出猎隼,猛禽尖啸惊散雀群,反将火种带回敌阵。
皇甫嵩在城头挥动玄旗,十二架改良霹雳车抛射陶罐。
这些罐内填装晒干的牛马粪混合松脂(东汉已有粪便燃料记载),落地爆燃时释放刺鼻浓烟。
刘备率乡勇混入溃兵,用幽州方言高喊:
“钜鹿的弟兄随我取水!”
当地窖暗门被撞开,二十瓮桐油暴露在火光下。
简雍掷出的火折子在空中划出弧线,点燃的油瓮化作火龙。
黄巢亲斩三名逃兵,将首级掷入火堆立威,却不知此举正落入曹操算计——飞溅的血脂助长火势,将赤眉营精锐困在火牢。
尉迟恭撕开燃烧的战袍,狼头刺青在火光中狰狞毕现。
幽州突骑吹响特制骨哨,声波频率与武刚车铜饰共振,加速金属接缝崩裂——此乃陆明远研习匈奴战车弱点所创的“金鸣阵”。
飞溅的铜片如雨,赤眉营重甲反成夺命囚笼。
尉迟恭令朔风骑采取三叠浪冲锋:前列压低槊锋专刺马腹,中列平槊突刺胸腹要害,后列高举槊刃削斩脖颈。
赤眉营狼牙棒暗藏的石灰粉,被预判性撒出的渔网兜住——网上浸染的牛胆汁液遇石灰沸腾,反噬敌阵。
当赤眉死士咬破战马腹腔制造混乱时,朔风骑甲缝暗藏的蒺藜刺发挥作用。
这些铜刺淬有狼毒汁液(东汉医书记载),虽不致命但引发剧痛,有效阻滞敌军反扑。
百骑同步压低槊杆的刹那,七面黄巾大旗卷入马蹄,旗面浸染的桐油助长火势,形成火龙卷奇观。
“破阵十八拍!”
尉迟恭夺过战鼓,用陆明远所传的幽州古调指挥变阵。
声波震动赤眉营马匹耳中棉絮,使其失去平衡。
此战术源于边军对抗匈奴号角的经验,今成破敌关键。
黄巢的双刃铩破空而来,铩身六棱血槽带起刺耳鸣啸。
此铩乃南阳铁官私铸的违禁兵器:铩头长二尺三寸,两刃开反曲狼牙齿,柄部暗藏机簧可弹射三棱刺——正是十常侍资助黄巾的铁证。
陆昭的环首刀斜劈格挡,刀背铜环与铩刃相撞迸出火星。
东汉制式环首刀在此刻展现杀机:刀身采用百炼钢包夹熟铁的“宿铁法”,刃口在剧烈碰撞中竟将铩刃狼牙齿崩断两枚。
黄巢暴怒旋身,铩柄机簧突射毒刺,却被陆昭以刀柄环首精准套锁——此乃幽州突骑的“套马式”,原为草原缴械技法。
“阉奴走狗!”
陆昭刀挑黄巢耳垂,带飞的东珠在空中碎裂,露出内嵌的鎏金“张”字。
围观众军哗然——此珠乃少府监特贡,唯十常侍近臣可得。
尉迟恭的马槊恰在此刻穿透烟尘,槊锋狼牙倒刺钩住黄巢胫甲。
此招“狼突”脱胎自匈奴骑术,槊杆白蜡木因急速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声响。
黄巢铩柄猛击地面,机簧弹射的硫磺粉迷眼瞬间,其靴底暗刃突刺陆昭膝窝。
此阴招源于洛阳市井刺客,却被尉迟恭预判——他畸形指节扣住黄巢脚踝,分筋错骨手法正是陆明远亲传的擒拿绝技。
随着胫甲骨裂的脆响,一代人屠的溃逃拉开序幕。
张飞的丈八蛇矛洞穿青铜鼎耳,矛头三棱凹槽卡住饕餮纹饰。
此鼎高五尺九寸,腹深合《周礼》“祭天之制”,却刻着“中平三年张氏监造”——正是十常侍张让族徽。
当蛇矛弓形弯曲至极限,张飞暴喝如雷,脖颈青筋如老树虬根:
“给爷爷起!”
鼎足离地三寸,竟将鼎内沸腾的“太平酒”泼向黄巾祭坛。
关羽的青龙刀背雷霆劈落,刀面龙纹与鼎身夔兽相撞,音波震碎二十步内陶俑。
此击暗含《春秋》刀法精要:刀背宽三指,按《考工记》“钟氏之量”打造,共振频率恰好破坏青铜器的声学结构。
波才的青铜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左颊黥面的“宫”字——此乃东汉宫廷罪徒标记。
刘备的双股剑绞住敌将长枪,剑身突然错分——雌剑锁刃,雄剑挑喉。
救下的妇孺中,老妪颤巍巍捧出襁褓,婴孩臂缚的麻布竟绣着“西园”字样。
刘备剑穗轻卷布片,对曹操惨然一笑:
“好个清君侧!”
暗指十常侍借西园军祸国。
岳飞的沥泉枪以“七探盘蛇”之势点出北斗七星,枪尖寒芒次第刺穿波才胸甲七处铜钉。
此甲乃少府考工室特制,钉距合“黄钟律数”,唯有深谙乐律的宫廷匠人能造。
第七枪洞穿护心镜时,狄青的蟠龙棍横扫下盘,棍头铜刺挑开波才胫甲,露出脚踝处未愈的烙疤——形如掖庭令印。
“尔乃建宁死囚!”
狄青怒吼。
蟠龙棍突然解体,三节铁链如蟒缠住波才双臂——此棍原型为西域“梢子棍”,经并州铁匠改良后成破甲利器。
波才挣扎间,后颈衣领撕裂,露出未央宫卫尉特有的青麟刺青。
岳飞枪挑敌胄,战袍下赫然是金丝软甲——此甲用蜀锦织就、金丝缀鳞,唯皇子近卫可配。
一张浸血帛书从甲缝飘落,朱笔写满朝臣姓名,首列“皇甫嵩”三字已被划破咽喉。
“好个清君侧!”
狄青铁棍重击波才膝窝,骨骼碎裂声与岳飞的怒喝共鸣:
“尔等祸国之贼,安敢假天之名!”
两代名将的合击,终将十常侍“以匪乱政”的阴谋钉在青史耻辱柱上。
暴雨冲刷战场时,尉迟恭正在尸堆中翻找同袍残骸。
他将铭牌串成风铃挂在烧焦的旗杆上,染血的《尉缭子》残页在风中哗响。
陆昭的断刀插在黄巢耳环坠落处,刀身映出血色漩涡——那漩涡深处,雁门关的残垣与洛阳鸱吻正在重叠。
刘备握着黄巢的断刃走向河边,刃身突然裂成两半。
一半映出他鬓角白发,另一半显出皇宫烛影。
曹操的剑尖在泥地上勾画十三州疆域,却不知自己倒影已被血渍染成獬豸。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皇甫嵩咳出的黑发正蠕动爬向《太平经》残页。
百里外的邙山陵寝深处,青铜巨像的眼睑震落千年积灰,瞳孔处赫然刻着“十常侍”张让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