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4章 魔刀!
“莫千山!今夜,我便要拿下你的狗头挂在北城城门,以慰我手下死去的儿郎!”
令太白已经打出了真火。
她的战斗直觉敏锐,已经从莫千山的攻势里嗅到了他心怀死志,顿时杀气一腾,立马就舍了陈陵,长长的剑枪刺杀而过,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老对手身上。
“那就来战!”
莫千山一头花白的长发狂舞,大声呼道。
他确实已经存了死志,眼角已经瞥到了镇北军正在悄然蚁聚,有人在人群中挥动旗帜,指挥悍卒们守住各个位置,隐隐列出一种他没见过的阵势,只等他出现颓势,就要掩杀而上!
陈陵没有在意这些,他的眼中只有莫千山的短戟。
这老头,要找自己拼命了!
心里如此想着,他又是一刀斩出!
之前他的刀就能在交锋中占据上风,但随着莫千山使用玉石俱焚的秘法爆种,态势又变,那对短戟挥动下来就好似雷鸣在眼前炸开,陈陵收刀暴退,脚步每退一步就震得地面龟裂。
他眯起眼睛,猜到莫千山多半是用了拼命的法门,这种情况他在伏虎客身上见到过,那战力能瞬间暴增四五倍,然而暗劲爆种和化劲爆种纯粹就是两码事。
霸刀璀璨的刀光,在狂暴短戟之下骤然黯淡了下去!
那双满布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陵,莫千山身形比之前还要快,恍若北域大黑天神话中的幽鬼,手持短戟,如影随形的追着陈陵,一路的障碍物全都被这股锋芒绞得粉碎,在庭院中震起一片飞石烟尘。
“怕了你不成!?”
陈陵面露狂色,鼓足浑身劲力,不管不顾的一刀再斩!
“噌!”
一道剑光紧缀破空,和刀光呈前后夹击,两面包夹之势。
莫千山口中厉啸,七窍流血,居然在这个刹那使出了不同风格的两种戟法,重戟沉雄如山,刚猛对刚猛,崩得霸刀刀光震颤不休,轻戟灵动似水,以快打快的和剑枪对刺。
他燃烧一切竟然能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但他此刻最恨陈陵,竟然震开了令太白的剑枪之后,就不管不顾,凌空杀至!
那双在月光中闪烁着血色的短戟,对着陈陵当头杀了过去,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陈陵缓缓吸气。
这一刻的时光在他的感官中,变得很漫长。
上上次在城外馆舍当中,自己无意识使出来那一刀!
那轻重自化,刚柔并济的一刀!
那种无知无觉,自然而然的感觉,随着他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即将迎来某种蜕变。
一点点的感悟,从记忆深处浮现出识海。
他的意识有点恍惚,实际上精神却高度集中,进入了一种现代心理学说的极端体验,心中杀意沸腾的同时却能无悲无喜。
这是一种非常宝贵的体验。
黄天道门道义中所提到的“道”,差不多也就是这种感觉了。
不到十丈的距离瞬息即至,那是化劲高手耗尽寿元的全力一击,陈陵顿时就在其中看到了死亡的阴影,心头浮现出了那一刀,然而那一刀之后,他的眼前又走马观花的浮现出了许多画面。
在高中教室里埋头做题的少年,忽然停笔,微微侧目。
办公室里正在聆听领导训话的青年,忽然抬起了垂下的头,疲倦的看向了虚空。
少年士子踏入殿试之前,看了一眼天空,轻声的自言自语,吾非相,乃摄也。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抱着病逝的妻子,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
两世人生。
两世卷狗人生。
陈陵这个个体的心灵深处,那种不甘平庸的本质宛如烘炉中炼出来的真金,在他的心灵世界闪闪发亮。
他的人生阅历远超旁人!
怎么可能突破不了化劲!
“你到底想要什么?”
心灵中,仿佛有人在询问。
“我就是要超过别人,我就是要去高难度的世界攀登高峰,去见识天外之天!”
陈陵彻底明悟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低头俯视,而是想要看更高的风景。
并且,永无止境!
少年,青年,老年的自己忽然异口同声,说出了他的宏愿。
“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刹那间,他浑身暗劲炸开,心头平缓如水的杀意疯狂凝聚!
瞳孔中倒映出的双戟越来越近,他则是心灵福至的挥出了更加简化,更加杀意沛然的一刀!
轻重已自化!
刀中生神意!
令太白本来想再上前帮忙,但忽然惊悚而退!
刀身颤动,发出了似乎蜂鸣又似乎鬼啸的声响,声音的频率非常诡异,混在空气中居然发出了类似于黄天道士们超度亡灵的音轨韵律,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她深吸一口冷气。
这一刻,那个年轻刀客给她的感觉太诡异了,就像是他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把刀!
妖艳的刀光照亮了天地!
那一刀阴森诡谲,本该雪亮的刀光此刻竟然涂上了鲜艳的血,这刀法简直不似人间所有,更像自地狱黄泉中爬出来的恶鬼所持,要血洗天地,斩尽一切的生机灵性!
魔刀!!
在看到的瞬间,令太白的心里就浮现出了这个词。
可怖的刀光一闪即没!
莫千山双戟落地,呆立当场,胜负已经分明。
“我杀的那个颜伯是黑水埋的暗子,另外,莫千山麾下的虚日鼠也可能伪装成了韩年年,潜伏在你副将的身边。”
陈陵快速说了一句后,就施展轻功离开了这里。
“诶,你这个人……”
令太白有心追去,但在路过莫千山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位黑水领袖,看到那具呆立不动的尸体上,眉心、咽喉、心口等七处要害之地,都在涓涓流血,不深不浅,每一处都刚好致命。
莫千山黯淡的双目圆瞪,那张布满了疯狂怒容的脸上,似乎凝滞了一抹惊恐。
似乎在死前,他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令太白打量了许久,心里渐渐生出了某种寒意,直到副将白虎赶来她才回过神。
“查清楚了!那个颜伯竟然在老太君的酒里下了药,还在府里各处放了许多易燃之物……还有那个虚日鼠,的确假扮成了韩年年想来诓我,幸亏将军你早早发现。”
白虎忽然住嘴,盯着莫千山的尸体。
她那双本就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更大,越看越是心里发毛。
“好凶的刀法!真是我平生未见!”
“每一刀都自不可思议的角度挥出,每一刀都专攻人身之要害!我龙虎门里用刀的不少,但在狠毒方面都不足以与此刀比肩,就算黑水那个斗魁尊的狂沙刀法,也是差了几分杀气……”
令太白叹息道:“那人应该是在突破化劲的时候,刀中生出了这等神意……!”
“不!”
她忽然自我纠正道:“不是神意,是魔性!他用的是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