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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性格,生命树。
如果拥有一颗生命树,价格很亲民。
那么人们将会少去离别的痛楚,
我倒是联想到《指环王》系列里面的精灵一族了。
关于生命的话题将不再是冰冷又沉重,我也不会在爷爷奶奶褶皱脸庞上看到麻木的呆滞,和一眼望到头又无可奈何的沉思。
一张车票,13个小时,选择硬座这个最具有年味的回家方式,我就获得了可以见到爷爷奶奶的奖励。在长春待了差不多一周,爷爷奶同样给我念了一周的“经。”
最近在网上发现了一个新词汇叫做“假性内向者”这种命名诠释对于我自身性格的理解,有种不矫揉造作开门见山直击我内心的快感。
在前几章里我给自身性格起名叫“变色龙”。变色龙在不同环境下更换肤色为的是伪装自己,自我保护。而我在不同场合面对不同人所展现的不同行为状态,为的也是迎合环境的需要。
我便和变色龙一样的适应环境的不同需要伪装成不同的样子。在学校老师眼里是个内向腼腆不爱讲话的乖学生,课堂上沉默寡言不爱互动。在知心朋友面前无所顾忌,爱大大咧咧的分享自己的全部,投入的感情也相对过深。在父母面前倒是带有很多隐瞒,却也多了更多压抑本性的安分守己。
“一点没长大,个子长高了心智还是不成熟。”我听倦了爷爷奶奶这句对我挂在嘴边上的评价。我们聊天的话题对我来说比较尴尬,这俩老人家担心我未来的出路,担心我大学毕业即失业,挣不到钱没法回馈父母这些年对我的“教育”投资。
往往否定更让身处在当局的人不断产生自我揣测与怀疑。我对未来就业这件事根本上就是迷茫和模糊的概念,你要是非问我能干些什么,那我就只能应付说从事我学的专业之类的。
在无数深夜我会自我厌烦自己。我没有积极向上的拼劲和朝气,老实说从来没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所以每次语文考试在最后结尾需要自我勉励的时候,我感到内心一阵发虚,仿佛有人在耳边嘲笑着我的虚伪和懦弱。
但我这么虚伪和懦弱的人,又有着我本不配在乎的自尊心。在我因被说教到烦冲家人不尊重的大声吼叫反驳时,母亲总会说“做错事不让说,自尊心还贼强,你把事干对了谁说你啊!”
像我这样不足够争气的孩子,对自己的约束总是无止境的下低。一边渴望着亲人们再见到时的刮目相看,一边又清醒的颓废下去,我深知有些时候我就是在清醒的颓废下去。
这包含着很多只有我自己知道而家里人无从得知的秘密。
奶奶亲戚那边有一个在铁路工作的表哥,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没有不良嗜好。印象里他一直是谦逊有礼,做事沉稳大方的样子。我小时候总认为等年纪与他相仿的时候,自然也差不了多少。直到我步入成年之后,才越发发觉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着差距,存在差距的原因与家庭教育无关,都因为自己。
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上一届有个学哥个子很高,我认为等我到了他所在的年段,也会变得和他一样高,这种比较的想法我不知道如何萌发所产生,即便我现在明白是忽略了物理基因都各种复杂的因素,但是那种荒谬想法足够我在初中时候深信不疑。
我的性格不算古板和偏执,不是“火药桶”和“巨婴”,不会影响身边人的心情,这是家长一直比较担心所以从小便教育我的。
每个人的性格塑造往往离不开原生家庭的环境和教育,在成长不同阶段遇到的不同的人,经历的不同大大小小的琐事。性格一旦形成便注入了滚烫的血液里,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你们如一道影子,寸步不离的走在路上。
爷爷奶奶的教育观念比较腐朽,保留着上世纪的古板和强制实施性,但他们走过的路是岁月的楼兰古道,是见证时代逾越,经济高速发展的劳作马车,当他们以自身经验来要求管束我生活上的习惯,遭到我强烈抗拒和大声反驳的时刻,那低沉的叹息正是教育代沟闭环的悲哀。
我总是在厌烦家人唠叨管教时,表明自己以后教育小孩绝对不会强迫提出一些无礼要求的立场。但在生命这场轮回游戏里,我能想象自己用生活阅历总结的道理在孩子眼里被当作放屁的场面了。
我们总是在弥补够年龄差异,终于到了父母年龄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思考里多了家庭,生活,责任这些陌生的词汇,说出的话也比年轻时更有压力的多,所以近期网络上有一句热门的话:“人一生所追求的目标,原来在小时候就已经拥有过了。”那就是快乐,幸福,没有压力的生活追求吧…
今年过年没有见到爷爷奶奶拌嘴的情况,这让我有点难以置信。记着小时候不是在饭桌上,就是在日常生活上,他们总是对待生活的不同观念产生分歧,要么就是联想到过去他们内心比较不满的地方,但是今年两人出奇的平静,让我不禁联想两人在年龄末端,互相老有所依的搀扶式幸福指数有所增强。
当我带着疑惑询问二人时,奶奶带着玩笑的腔调说:“我也干不了活,不得指着你爷给我挣饭钱吗?那我还敢说人家吗?”
爷爷说人死了就像是一张报纸,横铺在桌面上,一生都是在别人的围观下落幕的。该惦记的你也帮不上忙,就当是完成任务了。
原来没有被艰苦生活,恶劣条件压垮的老一辈人,最终还是无力的在时光之门面前低下了头颅。
这个话题的结束总是伴随着气氛持续一段时间的沉寂。爷爷奶奶闭口无言,但心绪写在他们褶皱的面庞上,或许心境已如万匹老马奔腾过桥。我猜想那些过去的事像倒影一样在他们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爷爷奶奶总是说人老了,觉也跟着少了。
在小学那段抱着无尽天真幻想的年纪里,我随着两位老人的生物钟一起转动,每天晚上八点,无论是电视上有什么好看的节目,我都能忍痛割爱,乖乖的上床睡觉。
凌晨四五点时候,我在酣睡中被厨房一阵掌锅掂马勺的声音吵醒,现在我做梦有时候还能梦到奶奶掂马勺呢。
早睡早起也不会感觉疲乏无力,但现在上大学的我一点也没有这种感触了。有时候我觉得这是生理机制逐渐成熟作用下带来的身体反应。
如果有机会我想重新回到11,12岁,继续当一个被爷爷奶奶呵护照顾长大的孩子。这样推算就是六七年前,那时他们的鬓角还有脸庞没有完全被岁月侵蚀浸透。
这样时间参照物就不会越发刺激他们对生命感到逐渐沉重的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