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臆想
人群越聚越多,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瞬间演绎出几十个版本,无一例外都是后娘苛待原配子女。
师爷尝试了几次,无果,干脆也不澄清,反正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等官差把店铺清空,贴上封条,带人风风火火前往下一家铺子。
夜幕降临,魏国公府油灯尽数点燃。
户部官员饿的前胸贴后背,连吃了好几块桃花酥垫饥。
尹维走过来,“如何了?”
“启禀大人,大致已经清点完了”,户部官员被噎的忙喝了好几口茶水,缓过劲儿来道,“下官正在等统计丢失财物的名单。”
说曹操曹操到,“大人,丢失财物名单已统计完毕。”
尹维拿过单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也了足足五大一页。
就这丢失的财物,都够在洛阳顶繁华的地段买下一大片地了。
尹维仔细看下去,越看越不对,“这个合欢玛瑙如意金簪,我好像在哪听过。”
户部官员肃然起敬,大人还懂女人钗环。
尹维来回踱步,猛一击掌,“我想起来了。”
他夫人前段时间参加赏梅宴时,见礼部员外郎安夫人头上戴着,回家后惦念了好久,他花光了私房钱买了一只相似的簪子才将人哄好。
尹维回忆着礼部员外郎安家众人身上佩戴的贵重物品,果然都在单子上找到了。
这哪里是丢失,分明是偷盗!
尹维气的怒发冲冠,找到唐文问,“唐管事,这丢失财物如何处理?”
短短一个下午,唐文嘴里长了三四个溃疡,含糊道,“大人,年代久远,偶有丢失也是常理。”
“常理个屁!”尹维骂道,“丢失?都丢到继夫人娘家去了是吧?”
“本官告诉你,若是魏国公府家事,本官自然不会插手,可如今,这些归属于国库!”尹维抖着单子怒道,“这上面的每一件东西,若是真丢了也就罢了,但凡是尔等偷藏私留,一经本官发现,本官势必要治尔等一个偷盗大罪!”
“!”唐文脑袋嗡嗡,“大人稍等,小的再去问问。”
“快去!”
唐文跌跌撞撞跑向后院。
“夫人,大事不好了”,赵嬷嬷又喊道,“您送给娘家的财物,被洛阳府尹揪出来了!”
“什么?”安氏震惊,“尹维怎么找出来的?”
“哎哟我的夫人,这不明摆着嘛”,赵嬷嬷拍着大腿,“您送回娘家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老爷少爷夫人小姐们拿到了,可不得拿出去炫耀!”
这一炫耀,那不就天下皆知!
“我送都送了,难不成还叫我要回来?”安氏见赵嬷嬷不吭声,知道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尖锐喊道,“凭什么?我不去!把送给娘家的东西再要回来,我没那个脸皮!”
“呜呜呜,爹娘会骂死我的,兄嫂姐妹会狠狠笑话我的,还有那几个庶出的,更是会想方设法进府给我添堵!”
“我的夫人,洛阳府尹虎视眈眈,您要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赵嬷嬷哄道,“至于嘲笑奚落,您从小到大受到的还少吗?只要您一日是魏国公夫人,便是老太爷老夫人,都要在您面前低头!”
安氏哭的梨花带雨,不甘心道,“就不能不去要吗?”
都将大半个库房搬空了,竟还不知足?
“老奴看着府尹大人的架势,但凡嫁妆单子上有的,怕是要通通拿走,夫人还是尽快把东西要回来,把官差打发走”,赵嬷嬷低声道。
“夫人在后院,不知道外面怎么说咱们的,那话都不能入耳,若是国公爷知道了。。。。”
安氏吓的顿时不哭了,“嬷嬷代我去吧。”
赵嬷嬷无语,“老太爷一家什么性子,夫人最是了解,老奴怎的要的出来?”
安氏磨磨唧唧不肯走,这时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来传话,“夫人,您回娘家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安氏顿时不敢再拖延,委委屈屈上了马车。
前院,唐文听说夫人终于肯回娘家,松了口气,寒暄道,“大人辛劳一天,可要在府内用晚膳?”
众所周知,一般这么问,就是委婉送客的意思。
“那就有劳管事了”,尹维颔首,冲忙碌了一下午的官员和官差道,“诸位,国公府留客,大家用完膳再忙吧!”
“是!”
唐文:。。。
他微笑道,“请诸位移步饭厅。”
这一晚,魏国公府大小厨房忙活不停,厨子炒菜的铲子都抡出火星,毕竟要供应三百多人吃饭,工程量还是蛮大的。
就在尹维招呼官员官差吃好喝好时,安氏也到了户部员外郎府。
一进大厅,就见安老太爷一家其乐融融正在用晚膳,安氏又气又怒,尖声道,“父亲母亲好生自在!大祸临头竟还吃的下饭。”
这个女儿嫁的最好,连带帮扶起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虽然只是做个不入流的小官,但也总算是士族。
因此即便是深受重男轻女影响的安老太爷,也不自觉对这个女儿多两分疼爱,可这不代表一个女人,还是晚辈能当面讥讽他。
安老太爷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斥道,“你不在家好好养胎,跑回娘家做什么?还是大晚上,若是有个万一,贞洁名誉你还要不要了?”
“名誉,我的名誉早败的干干净净了!”安氏想起一路上百姓的议论痛骂,大声痛哭。
安氏的大哥,如今安家的主事人安大老爷沉声问,“到底怎么了?”
问的安氏,看的却是赵嬷嬷。
赵嬷嬷立即将今日之事和路上听闻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安太夫人听完第一个嗓音尖锐道,“那个小贱人?她怎么敢?”
说着埋怨起安老太爷,“我就说当初直接弄死那小贱人,你非说那样做太明显,不如放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如今可好,那小贱人不仅没死,还嫁入王府,如今更是狠狠捅了咱们一刀!”
安老太爷瞥了老妻一眼,问安氏,“你确定是那小贱人的主意?”
“不是她还是谁?”安氏一口咬定。
“那倒未必,要那小贱人有如此能耐,那三年前南方大水,为何不用这一招?”
安氏抽泣,“父亲的意思是?”
“老夫猜,那小贱人背后,定是宣王府在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