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进入白玉楼
水汽氤氲，如薄纱轻笼。
顾珠从浴池中缓缓起身，水珠顺着她细腻如丝绸一般的肌肤，从脖颈到锁骨一直滑落，直至滴入水中溅起一阵阵涟漪，搅乱了突然被映照出来的人影。
怜玉为顾珠披上衣裳。
顾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逃奴可曾抓回来了？”
怜玉的动作一顿，“禀告楼主，还没有。”
顾珠不置可否，只是问，“那夫人的衣裳呢？追回来了没有？”
怜玉的头深深低下，“也，也没有……”
“也没有？”顾珠笑了，笑容之灿烂宛如春日绽放的花，“怜玉，你可真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啊。”
她猛得一甩衣袖，溅起池中水花。
飞溅的水花引动了四周徘徊的幻妖。它们如恶犬一般追逐着水花，撞向怜玉，洞穿其身躯，啃咬其意念。
受诸妖噬魂的怜玉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她知道这是夫人赐予楼主的术法。水花只是引子，在自己被水花溅到的时候，自身的每一个念头都已经被标记。那些受楼主驱使的幻妖会不断钻入自己的身躯里，追逐自己的每一个念头，直至将自己啃食殆尽为止。
“楼主，楼主，那逃奴的踪迹我已经掌握线索，不日就可将其抓拿。”
顾珠瞥了她一眼，手指一引。
又是数只幻妖加入啃食她的狂欢盛宴之中。
怜玉滚地惨叫。
“怜玉啊怜玉，你还是不懂。在如今的洛县里，那逃亡翻不了天，真正要紧地是寻回夫人的那件衣裳。我应该告诉过你了吧，事关夫人的每一件事，都是最重要的事。”
酷刑暂停，锐利的指甲慢慢划过怜玉修长的脖颈，顾珠挑起她的下巴，注视她惨白的脸。
“你可明白了？这次会将我的话儿放在心上了吧，恩？”
怜玉哭泣，“楼主的话，奴婢一直都铭记于心不敢忘记。我早已经派出楼内人手，在洛县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那画皮奴一出现，定然逃不了。”
“是吗？怜玉，加快速度吧。我的耐心可不多了。”
……
“有客到！”
姐儿娇俏，男人神魂颠倒，白玉楼客来客往的繁华门口，迎来了一辆华贵马车，迎客的小厮双眼一亮，刚刚要上前，左右就分别窜二人抢在他之前。
“去去去，没眼力的家伙，我家公子也是你配接的？”
这二人正是脱去了捕快服的猴子和小高。小高阻拦小厮，猴子则殷勤地上前打开车帘。
腰佩美玉香囊，身着绸缎，下车的苏铭和小莲已经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装扮。至于衣物和马车装配所耗钱财，皆来自二虎最后的遗留。
苏铭一开折扇，侧身而让，“贤弟，请。”
“铭……”背着琴盒的小莲明显不适，幸而猴子极有眼色。他马上上前一步，“两位公子，小的为你们开道。这白玉楼虽名不经传，也是本州最好的青楼。”
“恩，是个消遣时光的好去处。”苏铭满意地看了猴子一眼，开口问道，“其余事情可都安排妥当了？”
猴子知晓他问地假扮小莲引开白玉楼之人这事，点头回答，“公子，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还另有收获。先前您让我们找的那人，找到了。”
借着近身搀扶的机会，他暗中递给了苏铭一张纸。
苏铭察觉他的手在抖。
心知对方所说之人，是那名打算逃离洛县的医师，那么猴子此刻的表现，是了有重大的发现。
“是吗？”
随口回应，纸条落入纸扇中，借着开扇的机会，苏铭看清了上面的字。
医师发现范老爷所中之毒后，暗中探访洛县，发现洛县男子或深或浅，皆已中毒。
啪。
苏铭合上纸扇，随手抛出一锭银子，“有功，当赏。你也赏。”
小厮眼睁睁看着一锭银子飞入自己怀中。
一愣之后，他马上大喜，“客官，里面请，小的这就为您安排最好的房间，将楼里最好的姑娘通通喊来供您挑选。”
猴子挡在他身前，“公子，那客人……”
眼神隐晦指向白玉楼。
此楼凶险远超我们之前估计，苏哥您还进去？
苏铭哈哈一笑，拉住不自觉发抖，又坚持跟在他身后的小莲，“我既然已经和贤弟来到此处，自然是要进去见识一番的。至于那客人，就由你和小高先回去接待。”
听闻自己不用进入白玉楼，猴子和小高皆松了一大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苏铭，“公子，那我们……”
苏铭只是摆手，“去吧去吧，别怠慢了我的客人。”
他又转头交待小厮，“全部喊来就不必了。我贤弟喜静，好风雅。你给我们找一间雅间，摆上屏风，寻来楼中最擅长音律的女子，也别说话，来了就藏屏风后弹奏。我贤弟听满意了自然有赏。”
小厮一看小莲身后琴盒，心想这确实是个音痴，来青楼还自带琴。
他笑着应，“好勒，客官这边请。”
一步踏入楼中，苏铭皱眉。
在外界尚且不觉，一进入这楼中，苏铭的心镜所映照景象成了一片粉红。这楼中充斥的是浓郁得近乎浓稠的色贪之念，以及贪婪吮吸着这色贪之念的魅妖。
苏铭发现小莲抖得更加的厉害了，不止人在抖，皮也在抖。
几乎强牵着对方走进静室，面对小厮怀疑的目光，苏铭淡淡回了一句，“我这贤弟尚未亲近过女色。”
小厮恍然，“客官稍等，我这就去请苏大家过来。”
他走后，苏铭看向一旁小莲。
小莲会意打开琴盒，取出藏在其中的烛台与刀。
烛火燃起，她告诉苏铭，“铭公子，只要笼罩在这火光里，幻妖就听不见我们的话，瞧不见我们的身影。”
苏铭点头，以玩味目光看向她身上的皮。这会儿，小莲倒是不抖了，但是这皮在抖。
“都到了这里，你还不跟多透露点什么吗？”
虚幻人脸在小莲身上浮现，惶恐地打量着四周，“都已经进入这里，你还想知道什么？”
苏铭毫不客气，“我想知道的是，潜藏在这白玉楼里的那只大妖的跟脚究竟是什么，它是不是和红烛娘娘有什么渊源？”
沉默片刻，画皮苦笑，“凡人，你又何必为难我这方寸境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