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借刀
“一，二，起！”
狴犴的石雕之前站立了一位清瘦的文士，另有力士在合力抬起这石雕。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如此急切要抬走狴犴老爷？”赶过来的大牛询问。
“李捕头，你来得正好。”
清瘦文士对着李捕头皮笑肉不笑，“县令大人已下令，不日就要去伐庙，命我先行将狴犴老爷抬回去接受香火温养，积蓄力量。你也要一并做好准备。”
“伐庙？”李捕头有了不好的预感，“伐的哪座庙？”
“自然就是那野神红烛娘娘所在的娘娘庙了。”
“娘娘庙？”预感被证实，李捕头追问，“为什么要讨伐娘娘庙，红烛娘娘虽不在朝廷名册上，却也是方圆百里内有名的……”
“为什么？”文士打断了他的话，“放纵幻妖占据人身，残害人命，焚烧义庄，这等邪妖野神难道不该伐吗？”
啊，焚烧义庄的是娘娘庙？
周围的捕快左右相顾，眼中充满了茫然之色。
大牛气笑，“简直就是胡说八……”
李捕头拦住了他，耐着性子问，“请问师爷，县令为何认为是娘娘庙烧毁了义庄……”
“为何认为？李虎啊李虎。”文士指着李捕头，“该怪你一直就是一名捕头。明明你就在案发之地，反倒过来要问县令大人？
大人早已经收到消息，焚毁义庄的那孽手持蜡烛，这不正是娘娘庙最显著的特点吗？”
“仅凭手持蜡烛这一点就认定是娘娘庙所为，是否有点……”
“足够了。”文士断喝，“况且，娘娘庙早有先科。此前杀害了范老爷的，不就是红烛娘娘的信徒吗？正巧，有人瞧见义庄失火前，她就在附近出没。这你还敢说是巧合吗？”
文士笑，“说不定那人还在附近呢。来人，给我搜！”
“是！”
周围捕快应声四散搜寻，那文士也大踏步前进，目的地十分明确，就是苏铭他们所在的方向。
“捕头？”大牛焦急。
李捕头沉声，“对方有备而来。我想办法拖延他。你快去通知苏铭他们。”
“好！”
“师爷，稍等。”李捕头快速靠近文士，刚想拉住对方肩膀。
那文士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行动一样，轻轻一抬肩就躲开了他抓去的手，并大声呵斥。
“李虎，你想干什么，是想阻拦我抓捕犯人吗？我早猜到你不对劲了！”
一枚令牌出现在他的手中。
“禁！”
一声大喝，光华从这印玺上绽放。李捕头骤然被一股沛然大力压倒在地。
他咬牙相抗，全身青筋暴起却无法抗衡这股力道分毫，膝盖被深深压入泥土中。
“你在干什么！”大牛急忙冲了过来，“为何要禁魔令禁锢捕头？！”
文士冷笑，“我不止禁锢他，若是让我发现他果真包庇犯人。李虎。”
他凑上前拍了拍李捕头的脸，“我会送你下炼魔狱的，哈哈。”
文士大笑走向苏铭他们所在。
大牛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竟然将专门约束身受者的禁魔令都带过来了。摆明了就是针对捕头你啊。炼魔狱，炼魔狱，那可是专门镇压孽的地方，捕头进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绝望地看向文士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一步接近苏铭他们的所在。
突然，三名捕快从那偏房中走向，先一步向文士汇报。“大人，小的搜查过了，此处没有犯人。”
没有？
文士和大牛齐齐一愣。
不同的是，大牛认出了为首者苏灿。站他身后的一人是苏铭，而另一人……
不正是先前在火域中死去的同袍吗？
苏铭朝大牛使去一个镇定的眼色，拉着身旁的人悄悄地远离文士的视线。
苏灿则纠缠着文士，“大人，确实没有人，这里面里里外外，包括地窖我都已经搜查过。”
“还有地窖？快，带我去看看。”文士不信，打算亲自搜寻。
“好的，大人，这边走。”苏灿殷勤为他指路。
片刻后，文士发出无能狂怒，“没有，竟然真的没有？让她逃了？”
大牛紧跟他身后，“既然找不到犯人，是不是说明捕头他并没有庇护犯人。师爷，还请快点释放我家捕头。”
文士恨恨地看了李捕头一眼，“李虎，这次算你幸运。”
他甩袖离去。
身后李捕头猛然松了一口气，从禁锢中解放出来。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苏铭，“这次多亏了你。”
“铭哥儿，你是怎么办到的？”大牛紧盯着苏铭身旁那人，“这是刚刚那姑娘吧，你是怎么将她变成这幅模样的。”
没错，苏铭身旁之人正是那女子。
刚刚危急之刻，他取出了白虎煞画，借用了伥鬼画皮的能力将其伪装成这副模样。
这次使用让他确定，画皮的伪装，模样需要由他来指定。为了不让文士起疑，他就指定了现在这幅模样，赌的是文士并不知晓这人已经死在火域中。
他赌赢了。
大牛好奇地凑前，想要仔细观察女子的伪装，却见‘她’惊惶躲到苏铭身后，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大牛苦笑，“姑娘不必如此。俺老牛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还记得。”
“既然记得，那就随我一起去一趟白玉楼。”苏铭开口。
“我……”咬了咬牙，大牛刚想答应，李捕头拦住了他。
“你现在要去闯白玉楼？”
苏铭点头，“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白玉楼已经勾连县令，对洛县的控制达到空前程度。这次又抓不到她，必定正在加紧搜查，人手在外，外紧而内松。”
他看向一旁伪装中的女子，“你既然已经逃离出来，却一直流转洛县中没有离去，定是白玉楼还有术法正在限制你吧？现在正是进入白玉楼破了限制你的术法最好的时机。”
女子对他投以感激眼神。
李捕头替她解释，“我刚刚为她探查时，发现她体内的幻妖之卵并不完整。这是一种分魂之术，只要卵的另一部分掌握在白玉楼，她就始终无法远离白玉楼，否则会加剧卵啃食她魂的速度。
你若真想进入白玉楼，破解这门术法，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机。记住，这分魂一般寄存在玉石之中。”
苏灿听着不对，“不是，捕头。你不一起去？放任小铭自己去闯那魔窟？”
李捕头深吸一口气，“我没办法一起去，但……”
他将随身佩刀递给苏铭，“此刀借你。一有发现就将事情闹大，我会带着人第一时间冲进去。”
如此就已经足够。
苏铭挑眉。
他明知李捕头不会在一切未明的情况下一起进入白玉楼，仍然不惜暴露白虎煞画的能力解开他的困境，就是为了这个。
接过李捕头的佩刀，抽出鞘。
【睚眦泣血刀，二星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