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纳贤
日头高悬，城北三条街的巷口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压抑的气息。
街边的房屋大多破旧，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就像一张张饱经沧桑的脸。
张云站在街道中央，面色冷峻，他的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穿透一切。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血刃门的家伙，个个狼狈不堪，发出痛苦的呻吟。
张云拍拍手，将最后一个人扔出了街头，那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随后对着为首之人厉声警告道：
“回去告诉你主子，城北三条街的那些赌债一并清除！若还敢来犯，我青蛇帮就视为开战！”
为首之人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你，你给我等着！”
一边说着狠话给自己壮胆，一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狼狈的身躯，连看都没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伙计们，便仓皇逃去。
激烈的打斗声早就吸引来了附近的百姓。他们三三两两地从各个巷口走出，站在远处，交头接耳。
有的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着；有的则压低声音，互相分享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当大家知道，是青蛇帮免除了城北三条街的所有赌债，还把来讨债的人都痛打了一顿的时候，人群里瞬间就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百姓们的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喜悦，他们像迎接大英雄般，对张云、张风还有牛铁极尽夸赞。
“早就听闻牛当家嫉恶如仇，有他保护我们，往后的日子可算是能太平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扯着嗓子喊道。
“这是当然，我看这二位小英雄也是年少有为啊，还免除我们的赌债，给了我们重新过日子的机会，真是活菩萨啊！”
一个大娘双手合十，满脸感激。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两个儿子都染上了赌瘾，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了好几百两。若不是这位大人，我都不想活了啊！”
一位身形瘦弱的男子说着，眼眶都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夸赞的话语就像潮水一般涌来。
牛铁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汉，此刻竟害羞得满脸通红，他撇过头，才发现张云张风两兄弟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都羞得直挠头。
在这一声声的恭维中，牛铁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当好人，为百姓出头的快乐。那是一种从心底涌起的满足，让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好了乡亲们，我们青蛇帮知道各位曾经是被蒙骗，现在一定会保护你们。但若是还敢去赌博，可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张云好歹也是穿越者，很快就从众人的恭维中回过神来。他站出来，神色认真地强调道。
“那是自然，我那个不成器的狗儿子要是还敢去，不消大人说，俺老汉自己就去打断他的腿！”
一个老汉挥舞着拳头，满脸愤怒。
“是啊是啊，大人放心好了，俺们肯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百姓们纷纷拍着胸脯保证，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热情与决心。
“爷，您的恩情小生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就在张云欣慰地看着热情高涨的百姓时，店小二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跑到张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道。
张云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店小二，脑海中突然想起从他那买来的地图。
他收服牛铁靠的就是小二绘制地图上的情报，才可以每一句话都说在牛铁的痛点上，从而让牛铁心悦诚服。
想到这，张云心中不由欣喜起来：这不正是他需要的人才吗？能写能画，能算账，甚至还会收集情报！
想到这里，张云急忙上前，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店小二，语气温和地说道：
“不必如此，我的朋友，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你不是在城北做活吗？”
本就哽咽着的小二听到张云如此尊重又温和的声音，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几乎是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云见状也没有办法，只好告别了热情的乡亲们，和张风、牛铁三人带着店小二一起回到了牛铁的府邸。
回到府邸后，张风笨手笨脚地沏了一杯粗茶递给店小二。店小二双手颤抖着接过，浅抿一口后，才缓缓开口道：
“小子姓赵，名启，字新成，是以前城北赵家的子弟。”
“原本我们赵家也是个望族，在城北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可前几年开始，家中长辈纷纷沉迷于赌博，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败落了。到最后，就连在城北的祖宅也卖出去了。”
“今日那位就是我的亲叔叔，没想到他竟还沉迷赌博中，毫不悔改！”
赵启说着，脸上满是落寞与无奈。张云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向牛铁。牛铁轻轻点头，示意赵启并没有说谎。
“我四年前就通过了县试，成为一名童生，本该去参加科考，谋个好前程。可家族欠债都还不清，更没法资助我去考试，我只能找个工作糊口。”
赵启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那是对命运不公的无奈与愤懑。
“那你识字，怎么还在店里当个小二呢？”
牛铁看似是个粗人，却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赵启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他大喘着气，喝下一大口茶才回道：
“不知为何，城里那些个招抄写的，一听我是赵家的，都说不要我。就连在城北当店小二这份活，我都是瞒住身份才找着的。也正是因为当时实在缺钱，所以当时才拿了您的钱财。”
说着，赵启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好像是对当时自己贪财感到羞愧。
“自从在店里当伙计以来，我才深刻体会到‘惟有读书高’这句话真不是空话。来来往往的人，无论是谁都没给过我好脸色。只有大人不仅尊重小子，还屡次出手帮助小子，小子感激不尽！”
说着，赵启情绪又激动起来，他丢下茶碗，朝着张云就要下跪。
牛铁和张风两人赶紧上前搀扶，可差点都没拉住。张云赶紧冲上前去，好说歹说才将赵启安抚坐下。
张云心里清楚，这赵启看上去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四年前，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初中生的年纪就能通过县试，虽说称不上神童，至少也是个百里挑一的天才。
还正好又是家道中落，这样的捡漏机会他可决不能放过。
“新成啊，那日回来后，我才知道，牛当家那样也是有苦衷的。”
接着张云把戳穿瘦猴出千一事以及自己要复兴城北三街的计划全盘托出。赵启听得入神，眼睛里满是星星，脸上写满了崇拜与敬佩。
张云早就猜到，赵启作为一个大家族出来的传统文人，心里最伟大的抱负一定是荡尽世间不平事，定要尘世显无瑕。看着赵启已经被完全吸引，张云话锋一转，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只可惜，可惜在下还是没什么本事啊。”
赵启正听得入神，对张云的崇拜之心都快溢出来了，哪里听得这话。连称谓都变了，当下就急道：
“云兄这是哪里话，救济百姓，庇佑一方，改其恶习，正是圣人所为，怎么可以妄自菲薄！”
张云听了暗自欣喜，知道自己这一招欲擒故纵起作用了，但仍不动声色，只是一味地皱眉叹息，把赵启急得不行。
“云兄若是有什么难处，小生能帮上忙，定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还请云兄不吝开口。”
赵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他的内心其实对帮派还有些排斥。但一想到张云要为百姓谋得实实在在的幸福，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哎，不瞒新成说，我们现在就缺个军师似的人物，只是害怕新成你对我们会……”
张云是面子里子都给了，加上赵启本就有效力的意思，现在哪有不从的道理？当下就抱拳道。
“不敢不敢！小生最是钦佩云兄的抱负，怎敢有轻视之心？只是这军师不敢当，但愿在云兄身后做做后勤，尽自己的一份力！”
几人相谈甚欢，好得几乎要立刻结为异性兄弟。当下几人就定下分工：
牛铁留守，负责维护本地的治安和稳定；他每天都会在城北三条街巡逻，确保血刃门不敢再来捣乱，给百姓们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
张风跟着张云去逐步建立商队，拓展生意，为日后的发展积累财富；他们四处奔波，寻找商机，与各地的商人洽谈合作，希望能让城北三街重新繁荣起来。
赵启则坐镇府中，掌管城北三街一切建设事宜，规划街道的修缮、商铺的布局，让这片土地重新焕发生机，保证最大效益地利用每一两银子，使辖区里的百姓最快地富裕起来。
一张大网徐徐铺开，属于张云自己的班子也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