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个狠人
无痕带着方尧往殿内走去。
四周玄阳明火燃烧着，将大殿照的明亮如昼。
进入偏殿，无痕先拿出一本【青冥谷】弟子名录，为方尧登记在册。
方尧瞥了一眼，只见师兄接连翻开好几页，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名字都被竖线从中间划去。
一直翻到空白页，排在方尧之前写着【罗文轩，甲辰年七月十七日入谷，为幽泉首座六弟子。】
中间一条竖线划去。
死因并未登记在此，估计是另外有一本详细的独属于罗文轩的弟子记。
看着无痕大师兄将自己的名字录在罗文轩的后面，方尧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随后，无痕将青冥谷的弟子服交给方尧：
“青冥谷有两套常备弟子服，一套为玄韵宗通用弟子服，天青山岚外袍，
无垢道心月白中衣，玄墨腰封。
唯一区别其他内门之处：”
大师兄举起腰封，“青冥谷腰封为【九尾黑狐衔刃纹】，不同内门也都有各自的纹路标记，这些师弟日后会慢慢了解。”
“然后……”
大师兄又托起另外一个托盘，将其中的衣服展示给方尧：
“冰蚕丝织就的「千重绡」，玄黑色，遇敌时可激活防护阵法。
中衬为鲛绡云纹锦，冬暖夏凉自生氤氲。
束腰，玄铁晶丝编织的「锁龙扣」，内置十二暗格。
之后会有相关使用说明交付与你。”
方尧点点头，大师兄现在穿的就是这一套。
“这一套弟子服为青冥谷独有，用于执行任务，但两套衣服你也可以随心搭配，青冥谷内并不讲求细则。”
大师兄说道这里，嘴角微微上扬，“所以师弟穿得随心所欲，自己舒服就行。师父不是那种拘泥刻板之人。”
“是，大师兄。”方尧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然后，”
大师兄将这些交给他之后，又将方尧带离主殿，顺着台阶往上走，来到了一处二层高楼。
进入里面，人员冷清，只有一名主簿在里面做记录。
旁边立着一张大板子，上面挂着许多贴条。
【云承平：玄霄峰叛徒，金丹五层】
【睿宇：化羽峰叛徒，化神三层】
……
“这是青冥谷的青冥榜，上此榜者，若非门内叛徒，便是魔教奸细，亦或是穷凶极恶之人。
简单一句话：上青冥榜者，皆是可杀之人。
凡青冥谷弟子，皆可完成上面的处决任务。”
大师兄说到这里，眼含笑意看着方尧，“希望以后师弟常来。”
方尧礼貌笑了笑，算做回应。
无痕师兄这句话可真够让人暖心的，方尧刚粗略看了一下，榜上之人基本上都是金丹以上，
其他人看见我都觉得这辈子能筑基已经是天运亨通，侥幸之至了。
大师兄却对我的未来抱有希望。
不得不说师兄要么心善，要么是真有眼光。
介绍完青冥榜之后，无痕师兄继续将方尧的名字录入名单当中，丝毫没有因为之前众多六师弟的惨死而对新六师弟有所怠慢。
认认真真地把他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完，
看得出来，大师兄是很希望方尧能活得更久一些。
在青冥榜门房管事领了一面令牌，将其交到方尧手中。
正是之前大师兄提到过的【九尾黑狐衔刃纹】令牌，也叫做【恶犬】令。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入手一片冰凉。
方尧细细用大拇指摩挲着，心头却是一片平静，
情殇的作用吗？
不知道。
按理说拥有这面令牌之后，相当于拥有了极大的生杀予夺的权力。
内心应该膨胀才对。
可是方尧此时内心古井无波，更像是个经历上万年的大修。
“执此令，可斩门中人。
但是可杀不代表滥杀，在名单上的，皆可杀之，
执行任务过程中，胆敢阻挡者，杀之。
不在名单上的，欺侮我青冥谷者，可杀之。
验证为叛宗亦或卧底者，杀之。
若以私代公，滥杀无辜，第一次需自剜双目，第二次青冥谷代为处以极刑，废除一身修为不说，更是要挫骨扬灰。”
咝……
听到此处，方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么说来，恶犬令是把双刃剑。
有杀人的权力，也要承担杀错的后果。
再抬头看了一眼师兄，方尧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无痕大师兄要戴着一副黑色眼罩了。
……
用天鉴符鉴定了一下，大师兄的详细信息便浮现出来：
【无痕：化神大圆满，玄韵宗青冥谷谷主幽泉首座大弟子，
身形瘦削，面色苍白，温柔儒雅，天性乐观，对师弟师妹极为照顾，常暗中替他们完成危险任务。
本是孤儿，被幽泉捡回谷中抚养，因天赋异禀被选为大师兄。
可操控影子化为实体，曾用影子编织出一座城池困杀百名魔修。
少年时，本是石狮村一个普通百姓人家孩子，后该村被玄韵宗玄霄峰东辰长老与魔修战斗中，失手所毁。
父母皆亡，只留下无痕一名孤儿。
被幽泉带回宗门后，一心复仇。
以203年进入化神期的绝顶天资，斩杀东辰长老。
因此事，无痕自剜双目。
此战过后，宗门内人人闻风丧胆，恶犬之名非无痕莫属。
五脉对青冥谷莫不忌惮。
但在此战中，无痕灵根受挫，从此落下病根，导致如今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模样。】
看完信息，方尧内心震撼无比，不由得感叹，
师兄真是条汉子。
自剜双目，只求手刃仇人。
仔细想想，换做是他的话，方尧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真是可叹可泣，可敬可畏。
但仔细想想，这位东辰长老身份地位也不简单，按照师兄刚才宣读的几条规则：
东辰长老【失手】毁掉大师兄的村子，也并非【无辜之人】
杀其父母，虽然无痕师兄入门在后，是不是也算得上【欺侮青冥谷弟子】？
这种人应该算是【可杀之】
不过其实挺灰色地带的，从两个角度得出来的结论都不一样，关键在于宗门要维护哪一方。
维护紫霄峰，掌门完全可以处死无痕，维护青冥谷，则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为父母报仇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之事。
也能理解。
从结果来看，掌门应该的站青冥谷更多一些，通过剜双目的方式来让事情落地。
与此同时，方尧更佩服还未见面的师父幽泉，
大师兄这样都能保下来。
这师父，能处。
不过阴谋论的角度来想：或许幽泉将大师兄当成一把刀，刚好借他铲除权力斗争路上的敌人也说不一定。
当然，方尧更愿意将幽泉往好的方面去想。
不管结果如何，青冥谷被授予这么大的权力，都跟掌门凌淼脱不开干系。
这位掌门据说活了很久很久，方尧也从未谋面，
以前只知道凌淼掌门神通天地，是当世修为第一人，也是名门正派的化身。
现在又窥见凌淼的另一面。
一时间，凌淼的形象在方尧心中变得复杂起来。
也不知道，未来有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神奇人物。
若是遇到，可得小心一些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