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有缺，道恒亡，为求仙路难自望
临墟城中村，地下室。
孙乙缺看着聊天框内那一大串文字，紧绷的心逐渐放松。
“我还有一问，不知可否？”
“但说无妨。”
“十天九地生生不息造化玉敇大全大芜长春再生功的逆练效果如何？”
山洞内，满心振奋准备给这个‘胖头鱼18号’露一手的代臣鸿脸色一苦，委屈的把手机递给师兄。
“师兄，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为何总盯着逆练？”
“不可如此说。”
师兄倒是对这胖头鱼颇有好感，当即摇头：“逆练亦有天地的道理藏在其中。
参悟其道理，也是领略大道的方法。
正如那蜀地之剑修，未出世时成日抱着‘一剑破万法’的古板教条，可出世后还不研究出了《万剑诀》、《众众合一道》等多法器同修法门。
此人对逆练颇有研究，想来也是走的这条路，真勇士也。
我虽对逆练之道理知之不多，却也愿倾囊相授。”
一旁，代臣鸿拱手鞠躬，内心与有荣焉。
这便是我师兄，真胸襟广阔，高山仰止。
他鞠躬，大师兄却不受这虚礼，只摆了摆手：“我说你转述。”
“是。”
“我不知长春再生功之逆练功效，但正练逆练，核心不变。
此功法核心粗看为自愈、治伤、实则不然。
此功之真意，在去病，在弃疾，更进一步，便是‘求己身不变如初’。”
“求己身不变如初...”孙乙缺嘟囔着；
可下一秒，他眸光乍亮，心如擦去灰尘的明镜般澄澈透亮。
求己身不变如初！
求谁？
正练求自己，逆练...求别人？把伤甩给兄弟伙计？
“受教了！”
老孙对着手机躬身行礼。
恰逢此时，聊天框里弹出：“不知小友可否解我一惑？”
孙乙缺明了大道，心澄如镜，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当即点头键入：“请讲。”
“此问唐突，小友不愿答也不妨。”
“但说无妨。”
“不知小友已经研究完几种功法逆练，可否将逆练功效告知我等，不敢叫小友空谈，必有重谢！”
“这...”老孙只迟疑了片刻，贪婪便将其他杂念揍得七零八落，占了绝对上风。
“33心肺训练法，此法逆练，心如牛皮肝如墙砖，体力源源不绝。
再生功和站立搏击纲领还没练完，练完了告诉你可否！”
“可！”
山洞内，大师兄急不可耐喊出了声。
“告诉他，我赠他一道浩然气。”
“师兄不可！”代臣鸿连忙阻拦，神色紧张的看了眼山洞唯一入口，立刻压低了声音。
“师兄，我门弟子浩然气皆宗门所赐，人皆一道，怎可轻易赠人。”
话音刚落，温和看着他的大师兄洒脱一笑：“你观我之囚徒模样，师父怎会不收回我身上的浩然气！”
“那师兄何来浩然气？”
“自然是蕴养而来。”
充斥着强大自信的平和嗓音回荡在山洞内，直把代臣鸿惊得头皮发麻。
“师兄已经入了一流【炼气化神】境，太好了！
不对，那就更不能把蕴养的浩然气给出去！此乃性命相关的大事，我不同意！”
正一门儒道双修，宗门核心功法《庸无论》，练至高深处可蕴养浩然之气；
此气妙用无穷，外可改一人气质，使其观之堂堂正正，神鬼辟易。
内可护持经脉穴窍、正灵力运行轨迹，可极大降低灵力岔道，避免走火入魔。
见他死不撒嘴，大师兄竟如代臣鸿刚入门时一般拍了拍他肩膀。
“我已逆练《庸无论》，浩然气与我如鸡肋。
我现在需要的，是和同道中人论道、辨法、互通有无，方可求超脱。”
说到这里，他仰头看向上方，视线仿佛穿过山峦石壁，直逼天宇。
“此人乃逆练之奇才，背后定有山门辅佐，否则根本熬不过逆练之难。
我赠他浩然气，便是日后他不想与我论道，我也寻得到他，此乃一举两得。”
大师兄嗓音渐小，脑袋也缓缓垂下。
“唉！为求超脱，免不了卑鄙一回啊！真是天有缺，道恒亡，为求仙路难自望；腌臜心，簸箕体，百年生死两茫茫。
两..茫茫...”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察觉不对的代臣鸿立刻拱手抱拳。
“师兄，我先去也！”
说着，玉剑横空，载着他直冲洞外而去。
身后，山洞门口的断龙石轰然落下，依稀间，咆哮怒吼自洞内传出。
“我为天道！杀杀杀！杀尽天下不平事！杀尽天下负心人！”
“师兄心魔更严重了，唉！”
飞剑破空，化作一道长虹，只留长叹一声，久久难释怀。
孙乙缺自不知万里之外发生的一切，他早已安然入睡，做起了踏蛟龙、掌仙剑、白衣胜雪的剑仙美梦。
翌日天不亮，他早早起床，给自己做了份胶水螺母杂粮稀饭。
艰难吞下螺母，灌下胶水，不住敲打胸口的老孙套上衬衫，直奔小区老年人活动中心。
一天假期已经结束，今日份的《再生功》修炼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甯朱厌照常失踪，王富贵照常摸鱼，孙乙缺照常练功。
一般人修炼像走路，天才修炼像开车，绝世天才修炼像坐火箭，他练功...像忒么亚空间航行。
尤其是《近现代站立搏击纲领》这种可以嗑药速成的功法。
仅仅七天，地下铁健身房便再无可用沙袋和拳套；
为了阻止这瘪三把自己生意搞黄！
老板不知从哪搞来了个一人高、四五人合抱水泥墩子，正面用胶带缠满了破皮革，给他单独练。
孙乙缺也不仅仅满足于拳头击打，他开始用脑袋撞，用膝盖顶，用背撞...
发展到最后，在一众药贩子惊骇的视线中，这厮开始练裤裆里的罩门了。
天气也在这一个个规律的日夜中逐渐降温。
地铁乘客的衣服越来越多，路边树叶愈发凋敝，似乎城市都灰暗了少许。
九月二十日，距离孙乙缺入职粟米新闻接近一个月。
上午八点四十，准时打卡，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脱下外套，打开电脑，开始今日份的工作。
说是工作，其实就是背书；
消防安全员的考试在十月十日；
驾驶证科目一已经过了，科目二考核需要打满课时，凑足学习时间。
剩下的就是一些杂事，比如记录热点新闻、判断社会风向变化等...
九点钟，王富贵踩着点走进办公室，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小孙，又在背书啊？”
“是！”孙乙缺应了声：“再过半个月就考试了，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
没听过这话的王富贵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
“也好，我上次让你加的那个摄影师群别浪费了，群文件里有不少干货，记得抽空看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孙乙缺就纳闷。
“好的！
对了，王哥，有个网友想给我寄东西，我又不想把自己家地址告诉他，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这简单。”
老王放下皮包，一屁股坐在工位上，一边往外拿自己的手摇咖啡机，一边给他解惑。
“我给你个收货地址，你让他往那儿寄，你再和你网友约定一个取件码，到时候去那儿拿。”
见孙乙缺没懂，对此老王呵呵一笑，解释道：“江城区成平路123号。
表面是民宿，私底下专门用来挂靠公司、代收发文件。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集中点，租不起办公室注册公司的人可以交一笔便宜的‘租用费’，用江城区成平路123号作为公司注册地址。
不想把私人地址泄露出去的人也可以通过这个地方收发快递；
安全不用太担心，虽是灰产，但也是老招牌，民不举官不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