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酸菜鱼

张阿姨是个四川嬢嬢，煮菜爱下点辣椒，可孩子们哪吃的惯那么重口味，所以平时也基本是院长做饭。院长受伤之后请了厨子，不过中秋那天厨师回家团圆了，所以本来是张阿姨掌勺。怪不得来自沿海城市的姜警官那么抗拒，不过好在后来陈卿颜及时赶到“拯救”孩子们的小肚。

今天院长做的是黄焖鸡块，酸菜鱼和蒜蓉炒娃娃菜，特地选的没那么多刺的鲈鱼。小孩们吃饱饱的，张阿姨及时提醒：“吃酸菜鱼可得多吃两碗米饭啊，不然半夜得肚子饿了。这鲈鱼可贵了，大家要好好谢谢院长。”

孩子们闻言纷纷站起向院长鞠躬致谢，平时顽皮归顽皮，但都是被教育得很有礼貌的好孩子。

“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宋经理的事。”院长拿下金丝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可我也爱莫能助，自从上次带着孩子们去给他送礼物之后我们就没接触过了。”

按日子来算，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

院长把崭新的眼镜挂上耳廓就开始捧起饭碗，细嚼慢咽，吃相十分养眼，连吐鸡骨头都让人看着没有不适，和周围狼吞虎咽的孩子们形成鲜明的对比，还有孩子说等吃完饭去看什么“小仙子”。

“怪我最近忙，太少过来这边了，都没发现院长换了眼镜。”姜荧提起筷子，貌似不经意地试探，“我早就觉得那副褐色塑料小框眼镜不适合您。”闻言郭玉诚也点头赞同，虽然他只从那裁下来有点旧的报纸窥见过一次模糊的旧样，“是的是的，这眼镜把院长您的气质都展现出来了。”

院长听到后眯起眼角对郭玉诚回以感谢的笑容，回道：“之前那副在弄伤脚的那天一起摔坏了，就顺便换了。”

长辈常教导“食不言寝不语”，为了给孩子们做好榜样他们也没有再继续深入交流了。

饭后两人正准备离开，院长提着一些老家特产给他们做回礼：“这些是我回老家养伤的时候带回来的血肠，你们别嫌弃。至于宋经理，他当初帮助我们福利院那么大的忙，希望你们能尽快把他找回来。”

郭玉诚盛情难却，而姜荧也一反常态地让郭玉诚收下，这在过去一直标榜“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师傅怎么突然大变样了？回程是姜荧开的车，郭玉诚的小脑袋瓜一时想试探他师傅的立场为何如此大转变，一时又被吃撑的肚子打断思考。

夏日炎热，车窗外是一片没人打理的荒田，太久没有雨水灌溉滋润，连杂草都不愿意生长。废弃的路灯勉强支撑在路边，七扭八歪，仿佛随时就要倒下，给路过车辆一些“头奖”。路面坑洼不平，幸好不是雨季，不然泥泞的小路更是让车寸步难行，开得稍微快一点就会溅起一片泥斑。即使路况昏暗，姜荧还是靠她娴熟的车技在乡路疾速飞驰，所过之处尘土飞扬，远处看着一股浓烟跟在这辆饱经考验的本田雅阁屁股后面，这可苦了郭玉诚。

假如他现在坐着小马扎在赛道中间看着姜荧风驰电掣，他肯定双手拍烂，跪地为这迷人的车技唱征服，可他现在就坐在副驾，肚子里翻江倒海。因为他是个乖宝宝，桌上的酸菜鱼基本就是他解决的，听了张阿姨的话疯狂炫饭，现在有点闹肚子了。

可现在离市区还有2小时，回福利院还得半小时。实在坚持不住了，他伸手用力抓紧姜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姜荧刚想拍掉骂他妨碍驾驶时看到他煞白的脸蛋和缩紧的身体，猛踩刹车。

在这巨大冲击下，郭玉诚再也憋不住了，打开车门就往外冲去，可他还是个自尊心有点重的小年轻，所以左右张望是否有可以阻挡的草丛。功夫不负有心人，茫茫荒田中有一处茂密的草丛，他犹如海边欢腾但又夹紧扭曲身体的水猴子向前推进，深夜里如果有路人偶遇，肯定会被吓得再也不敢走夜路。

一泻千里万物复苏死而复生虚惊一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事顺意等等等，狠狠解除封印的时候郭玉诚脑海里忍不住炸出一切美好词语。

等他彻底结束战斗恢复好神清气爽的状态后，吹着小口哨向外走去。但见姜荧拧着眉头向他走近。郭玉诚以为姜荧要因为他差点窜在车里揍他，刚想张嘴求情就发现姜荧越过他继续向草丛走进。“不是吧，师傅你这么重口味吗？”他以为姜荧有什么特殊癖好忙上前阻止，他也是需要隐私的。他刚想冲上前挡在草丛前捍卫自己的便便尊严，就见姜荧在距离草丛一米处停下，左右观察后转头以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着他。正当郭玉诚以为是自己的便便熏到姜荧让她生气时，他刚想解释又不失让她去看的，看了又要生气。却听到姜荧的话后定住了。

“去拿铁锹过来。”姜荧示意他去车上拿工具，基本上每辆需要出外勤的车子上面都会配备齐全基本的工具医药箱等。

郭玉诚先是搬运些小砂土把自己的排泄物处理干净，然后开始往这片不足2平方的小草丛库库开挖。他不理解师傅这大晚上不回所里休息，在荒郊地里挖草丛的行为，但他只能尊重，只是这地的泥土粘得是在紧，铲得他有点吃力，不出5分钟他就罢工了，“我不行了师傅，你有这特殊爱好我可受不了。”毕竟他是个刚从拉肚子缓过来的“小病人”。

“继续挖，”放在以前姜荧可能会踹他一脚，用上级威严压他，可这次她只是严肃地跟他说：“这下面有东西。”

虽说郭玉诚年轻心眼大，但怎么也算是警校优秀毕业生。刚刚被身体不适分散了注意力，现在才发现到不对劲的地方。这一片荒无人烟，附近也没什么农户耕耘，田里干得连杂草都不生，唯独这里。就只有这一片刚被自己“光临”过的小地方，长出一片茂密翠绿的草丛。那么在这下面的，不是动物，就是。人。

想到这，郭玉诚惊出一生冷汗，他拿起铁锹继续挖着，终于在一铲下去感到一些阻力。他用力一掀，掀出一块意想不到的东西。

是一块搭着未完全腐烂血块的，长条的，人类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