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傅红雪穿越林平之](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958/53162958/b_53162958.jpg)
第29章 赶车的人
游迅眉开眼笑。
认识游迅的人都知道,这人爱交朋友。
无论正魔两道,三教九流,武林名宿还是贩夫走卒,都可以是游迅的朋友。
他似乎有种奇怪的亲和力,可以让任何刚结识的人,都成为他的朋友。
然后像现在这样,坐在同一张桌子边,吃饭喝酒。
傅红雪却不交朋友。
几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边吃饭喝酒,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朋友。
游迅自然不是傅红雪的朋友。
余沧海更不可能是。
虽然不交朋友,但饭还是要吃的。
傅红雪一如既往,左手握刀右手持筷,扒一口饭吃一口菜,吃得很慢。
余沧海失去了拇指,握筷之时有如稚童,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吃得也很慢。
游迅笑吟吟地看着这两个吃饭很慢的人,似乎他从鲁东不远千里跑到开封,就是为了请这两人吃一顿饭。
傅红雪是不喝酒的。
但余沧海和游迅却在喝酒,喝得恰好就是之前百药门人下毒用的那一种开封大曲。
借着酒意,游迅再度尝试和傅红雪套近乎。
“请问少侠,如何称呼?”
“我姓傅。”
余沧海不明其意。
“这人明明就是林平之,就算不愿意说出真实身份,跟了母姓,也该当姓王才是。这傅又是从何而来?”
却听傅红雪继续说道:“复仇的复。”
这下,余沧海懂了。
游迅立刻一拱手,肃然起敬:
“原来是傅少侠,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丰神俊朗,一表人才,真乃是不世出的少年英杰啊!”
“却不知傅少侠和余观主,所去何方?所为何事?但有需求,尽管吩咐!若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游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不推辞!”
余沧海听到游迅的话,眉毛一挑,冷笑数声:
“贫道还是不说的好,不然游老板若是真起了兴致,咱们这刚交的朋友,便不好做了。”
游迅举起酒杯,对余沧海笑道:
“余观主说笑了,朋友吗,就是要互相帮衬,游某虽然武功不济,但行走江湖,靠的也不全是武功。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余观主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余沧海偷眼打量了傅红雪一眼。
傅红雪目光低垂,左手放在桌上,握着那柄漆黑的刀。
似乎完全没有在听余游两人的对话。
余沧海心一横,用食中二指夹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贫道要去福威镖局的废宅,取辟邪剑谱一观!”
此话一出,饶是以游迅城府之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举着酒杯的右手微微一晃,杯中美酒也溅出几滴在桌上。
一双眼睛咕溜溜地在傅红雪和余沧海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似是要看出些什么东西。
但余沧海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看上去像个准备举身赴难的殉道者,竟没有半分作伪的态势。
至于傅红雪,英俊却苍白的脸上,肌肉连一丝一毫的颤动都没有,整个人像一尊冷漠的冰雕。
游迅没能看出任何东西。
只得打了个哈哈,又给余沧海和自己把酒满上:
“这么说,辟邪剑谱果然不在余观主手中了。江湖上所流传的,自然是好事者为了挑拨青城派和天下武林的纷争,所捏造的妄言。”
“但余观主又怎能确定,那辟邪剑谱仍在福威镖局,没有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呢?”
余沧海又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贫道当然不能确定。但这位傅少侠说了,会让贫道看到剑谱,那贫道就一定能看到。”
游迅深深看了一眼傅红雪。
虽然傅红雪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游迅已经从他的脸上,读出了弦外之音。
他知道,这顿宴席,已到了散场的时候。
“既然如此,游某只能祝余观主和傅少侠此行顺利,若是得偿所愿,不妨也通知游某一声。”
“虽然不敢奢望看上一眼那辟邪剑谱,但能和朋友遥相庆祝,也不失一件美事!”
说完,游迅取出两锭金子,放在桌上。
又起身找到客栈伙计,吩咐了几句。
“余观主,傅少侠,后会有期!”
游迅转身离开,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不多时,客栈外面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马是好马,车是好车。
据那客栈伙计说,是刚才那位游老板,特意吩咐他买给傅红雪二人的。
只是没有赶车的人。
傅红雪和余沧海已经坐在车里。
此时,余沧海早已收起了在酒桌上的做派,一张蜡黄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林少镖头,这游迅江湖人称‘油浸泥鳅,滑不留手’,看似豪爽,实则奸猾无比。”
“江湖都知道他交游广阔,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出卖起朋友来,也是毫不吝啬。赔本的生意,这龟儿子更是坚决不做的。”
“今天,这龟儿子送了我……送了你黄金百两,马车一辆,贫道觉得他定有所图。”
傅红雪盯着自己的刀:
“他,和刚才的钟镇,所图的东西都是一样。”
“但他给了我们一辆马车,钟镇只给了你一瓶假药。”
余沧海不禁苦笑:“这么说,贫道真得感谢这游泥鳅了。”
傅红雪伸直了自己的右腿,目光中忽然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讥诮。
“有车坐,总比没有的好。”
“从前我也不愿坐车,哪怕路再远,都要一步步走。”
“但当你前面的路上,到处都是敌人的时候,就要省下点走路的力气。”
余沧海默然不语,他当然知道傅红雪的意思。
省下一分走路的力气,杀人的时候便会多一分力气。
杀的自然是那些随时可能窜出来的敌人。
傅红雪看了一眼窗外,日头已渐渐西沉。
若是现在启程,日落之前,应该赶得及到陈留。
于是傅红雪道:“你可以去赶车了。”
余沧海一怔:“我?”
作为曾经的青城派掌门,他确实很久没听到过这种要求了。
傅红雪又补充道:“我不会赶车,所以你来。”
说得理所应当,完全不容质疑,无法反驳。
余沧海自然也知道,在傅红雪和他的刀面前,自己根本没有反驳的资格。
于是他爬出车外,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用只余四根手指的右手,举起了马鞭。
自四十年前长青子死后,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虽然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但驾车这种事一经学会,便会铭刻于心,再不忘记。
骏马扬起四蹄,拉着马车出了开封城外,一路向着东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