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黎明不语，只是一昧出拳
“原来……杀人也能收获道力啊……”
密林之中，将身形隐匿在罩袍下的黎明双眸发亮，并不在意雨水浇透了他的衣袍。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泥泞中，那几具缓缓跌倒在泥水之中的尸体。
他曾经杀死的这几人，都是踏入了苦海境界之人。
他知道，改易万界之中的天地大势，能够从中收获道力。
但他不曾想到，他所处在的遮天世界，自然也是要遵从这个规则的。
而杀人，尤其是杀关键之人，则更是在最大程度上，能够影响天地宇宙之大势。
“不过……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
第一次杀人，尤其是这般远距离杀人，他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似乎有种罪恶感，抑或是某种茫然的感觉。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击碎了某种枷锁与束缚，面对事情，不再全然无能为力的兴奋感。
忽然，站在泥泞道路上的昂藏汉子猛然抬起头来，冰寒的目光迸射，与隐匿在密林中的黎明对上。
黎明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模糊的警兆，他足下猛然一踏，身形在瞬间横掠十数有余。
下一刻，就见那昂藏汉子小腹之下，有金色光芒透出。
一道光芒灿灿的神纹劈开密集的雨幕，纵横而来，斩断了林中层层叠叠的灌木。
直至劈倒了一棵高大乔木，这才缓缓消散在空中。
“嘶……好强。”
黎明觉得自己或许有些托大了。
他依稀记得，苦海境界的修士，似乎只是体魄较之常人强健一些，并无有多么强悍的实力。
可如今看来，他终究还是有些小看这个层级的人了。
“看来，只能找机会和他近身缠斗了，但却又不能被其他人缠住。”
黎明微微沉吟。
根据他的观察，这支匪寇之中，包括那位体积如蛮熊的汉子在内，一共有六名苦海境界的修士。
如今，已有三个死在他的石子下，剩下的便只有三人了。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会贸然冲出去。
毕竟他虽形意拳大成，更是在方才凝练出了第三缕内劲，但若要面对铺天盖地的流矢与刀兵的话，还是具有极大危险的。
此刻他在暗，那群贼寇在明，他只需要缓慢消磨他们的有生力量即可，无有必要去冒险。
正在他思索与观察间，数个劫匪的背身，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
唰！
铁石脱手而出，又一名初入苦海的劫匪胸前爆出一团血雾，再度扑倒入泥泞中。
咻！
一条粗大箭矢穿过雨幕与草木，拖曳着一条浓烈的白雾，向黎明扎来。
黎明微微转身，遇见贴着他的衣袍划过，径直贯穿了他身后的一棵大树。
再回首时，方才还站立在那片泥泞中的昂藏汉子，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逃了？”
刚刚浮起这个念头，空气之中再度响起几道爆鸣，黎明后颈汗毛倒竖。
身形忽如风中野草倒伏，后背几乎贴在地上。
粘稠湿滑的黑暗中，三条粗大的黑影呈品字形，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死来！”
密林边缘，蛮熊般的身形撞碎了黑暗，其粗大如萝卜般的五指骤然捏爆了雨水，合拢成拳，带着凶戾之气，朝黎明头颅按下。
“不知死活！”
黎明的心底，也同样腾起一抹戾气。
其右脚猛跺地面，他脚下的整块岩石猛然震颤。
凭借着这一股反冲之力，他的脊骨如大龙翻身，右臂大筋弹抖收缩，肌肉猛然贲起。
同着潜藏在丹田深处的一缕内劲，化作冲天一拳轰出。
正是形意五行拳之中的“钻拳”！
轰！
体积相差悬殊的两只铁拳，轰然冲击在一起，雨幕被恐怖的余波撕裂，也爆发出一捧浓烈的白雾。
刹那之间的一拳而已，双方已然分出了胜负。
黎明右臂之上的肌肉震颤不已，脚踩形意拳的架子，却也止不住的向后踏出一步。
轰！
高温水汽自他全身毛孔之中蒸腾，恐怖的反震之力倾泻而出，震碎了他足下的那块青石。
“啊！”
巨汉惨叫一声，粗大到堪比寻常人腰肢的右臂骤然炸开，淋漓的鲜血顺着他的衣袍流出。
浑身的劲力刹时泄了三分。
他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体魄，居然在正面对轰中，输给了眼前这个高不过他眼眉，甚至未开辟出苦海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
巨汉跌倒在雨幕之中，看着笼罩在袍子内，缓步踏来的黎明，他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抹畏惧。
“我啊……”
黎明嘴角挂着冷笑，忽然抬腿踢翻了一块千斤巨石，向着巨汉撞去。
同时，巨汉的脐下璀璨光芒绽放，一道金光灿灿，具有金属质感的神纹透体而出。
目标正是黎明！
轰！
千斤巨石凌空炸碎，一枚黝黑的铁石破空而出，同样撞碎在巨汉的眉心中间。
“你怎么……预判到的。”
巨力袭来，虽然未曾打穿巨汉的头颅，却也让他仰面倒在了碎石地上。
黎明不语，只是一昧出拳。
噗嗤！噗嗤！噗嗤……
劈拳！崩拳！钻拳！炮拳！横拳！
仅仅只是呼吸之间，携带着锋利如钢针般内劲的形意五行拳，尽数被施展在了巨汉的身躯上。
一捧捧血雾在密林中绽放。
血肉都磨灭了.JPG
直到黎明的视线中，象征着击杀这名巨汉的两点道力浮现时，他这才缓缓抽回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拳。
俯瞰着这具被打穿的尸首，那种亲手杀死一个人的复杂感这才缓缓消退，
“还从未在现实之中，对人施展这些拳法呢，你应当感到荣幸。”
“都给我上，快去支援大哥！”
与此同时，密林的边缘处，剩下的那十余个劫匪，早已循着两人交手的动静而来。
事实上，他们早该前来的。
只是慑于黎明的威势，而一直徘徊在外，眼看自家老大似乎解决了这人，密林中的动静逐渐变小，他们这才壮着胆子过来。
毕竟，若是还不过来的话，事后这个巨汉绝对饶不了他们。
“噢？第一次见到主动送上门来的。”
昏暗的雨幕中，黎明把从身上撕扯下来，用于擦拭拳上血痕的布条揣回囊中。
继而……一道黑影裹挟腥风血雨，贯穿漫天秋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