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混沌
吴水最终没有选择逃走，他的神色有种说不上来的宁静，匆匆吃完晚饭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陈凡坐在床上，下定决心，今晚就跑。
不过出于习惯，他还是将布绑在嘴上。
自己该往村子的方向跑，还是翻到山脉的另一侧，寻找生的机会？
如果重新回到村里，绝对逃不出山神的手掌心，村民也会自发的抓住自己，重新上贡，请求山神不要降罪于他们。
但如果翻到山脉的另一侧，风险有些太大了。
这里的村民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山的那头，不知是否有人类居住。
至于为什么从未去过，那是因为山里的诡异太多了......
村民只敢在山脚下打点猎物，摘点野菜之类的。
不过......
陈凡微微敛眸。
自己的父母或许就是从山的那头过来的，他们经历了什么呢？
正想着，一股温热流出。
陈凡摸了摸鼻子，指尖赫然有一抹发黑的血迹。
这血液的颜色着实不正常.......
毒素开始发作，提醒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
陈凡靠着墙壁，静静等待子夜的来临。
砰砰砰！
突兀的敲门声将陈凡惊醒，他坐直身子，有些诧异。
自己睡着了？
窗外已是天光大作，只见敲门声又响了数次，门后传来老头的声音。
“你个废人，居然敢睡到现在，马上起来应一声！”
陈凡匆匆解开嘴上的麻布，想要答应。
心底却浮现一丝古怪。
自己有睡这么久吗？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落在陈凡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他扭头看向窗户，外头的日光都有些晃眼了。
难道自己真的睡过头了？
忽然，陈凡想到了什么。
他趴下身子，找到了墙壁上的小洞！
那是王秀随手一击，在墙上凿出来的。
陈凡因为晚上睡得嫌冷，就拿干草混着泥巴堵住了。
他伸出手指，费劲的将干草捅开，将脑袋埋得更低，眼睛凑了上去。
洞口不大，只能瞧见外头夜色浓稠，树林摇曳。
现在还是晚上！
陈凡被骇得发不出声，重新看向窗户，天光逐渐黯淡，慢慢的，有影子打在窗上。
有人拿着蜡烛站在窗边，给自己使了障眼法！
砰砰砰！
那声音逐渐尖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开门呐，快点开门呐！”
“不开门，说句话也行啊！”
陈凡捂住嘴巴，蜷缩在床角，拼命减弱呼吸。
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偏偏是今晚!
敲门声却是没有如预料般响起，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下一刻。
吱呀——
门开了！
陈凡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浑身僵硬，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人缓缓跨过门槛，正是老头。
老人宛若古井无波，淡淡称赞一句：“不错，这几个人里就你还算机灵的。”
陈凡只是闭口不言。
老头眯了眯眼，继续道：“其他人都不守规矩，现在庙里只剩你一个人，我又确实缺个打杂的，只好把你收下了。”
他顿了顿，像是做了个决定：“为了让你明白我的诚意，我决定传授你修炼之法。”
老者转过身，向外走去。
“不要想着逃跑，和我来。”
山神庙似乎有些不同了。
原来整洁，但有些老旧，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如今愈发新了。
凹陷的门槛变得笔挺，墙上掉落的色彩重新鲜艳，原本斑驳的木桌焕然一新，仿佛这座寺庙是刚刚建成一般。
最诡异的，还是烛火。
微弱的烛光如今无比晃眼，红艳到能滴出血来，将整个寺庙染上一层血红！
“朝着我的像跪下。”
老头吩咐。
陈凡瞥了眼老头，缓缓跪下。
果然，这家伙早就换了个人。
他是山神！
老头点燃三根线香，示意陈凡捏住。
“待会我会接引你去混沌，你只需要知道那是神住的地方，靠着三根香找到我，我会在那里将你记名，传你法力。”
说罢，那老者的身体不断缩水干瘪，化作一张轻飘飘的人皮！
“妙极，妙极！”
陈凡抬头，眼前的神像面目可憎，狰狞万分。
那男男女女的声音像是一把钻子，要将陈凡的脑袋撬开！
“人间疾苦，往生极乐！”
陈凡忽然感觉自己变得轻盈起来，一个晃神，周围瞬间变化！
这是一片荒凉，遥望不到边际的苍茫大地。
远处的地平线红霞似火，太阳在边际燃烧。
吼——
嘶吼声从四周遥遥响起，似乎远处存在许多恐怖的存在。
陈凡看向线香，只见那香烟缕缕，直上青天！
山神在天上？
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层叠嶂，无比厚重，被阳光染上金边，温暖和煦。
他念头稍动，竟然如在梦境般徐徐上升。
这大地实在太宽广了，即使在天上也一眼望不到边，依稀看见几团黑影零星的散落在各处。
也不知多久，陈凡穿越云层，没有了遮挡，这片天空广袤到让人喉头发紧，阳光像金色的血液般溅在天上，令人宛如处在橘色的海洋之中。
视线忽然暗了下来。
陈凡抬头，一座巨大的身影盘坐在陈凡头顶，香火像是被指引一般飘入那存在的体内。
山神！
“陈凡。”
此话一出，如同晴空霹雳，震得陈凡耳朵嗡嗡作响。
他正准备上前，灵魂传来一抹熟悉的悸动。
陈凡的灵魂像是沸腾一般，躁动不已，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快跑，快跑！
那一晚的月亮浮上心头。
是那个存在，它也在这里！
不可直视，不可名状。
它来找我了！
他没有犹豫，迅速下降。
与此同时，山神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东西！？”
紧接着，山神的声音一无往日的平静，满是惊恐！
“上面的东西怎么会下来？”
陈凡拼命转动念头，希望下降的更快一些。
可是就好像在梦里，你越想跑，你跑的就越慢。
陈凡的速度反而因为心急慢了下来。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陈凡沉下心，开始在脑中寻找下降的感觉。
他的速度逐渐加快，上面山神却是毫无动静，只有恐怖的撕咬声。
呼呼——
陈凡头顶传来破空声，他冷不丁抬头。
是血，鲜红中夹杂着缕缕金黄的血液。
这是，山神的吗？
陈凡来不及躲避，被血淋湿了一身。
并无想象中的腥臭，天上的尸块缓缓飘向别处，露出了那个存在。
陈凡迅速低头，不敢直视。
怎么办，怎么办！
山神也没说，如何离开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