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梦之任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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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寒玉决

次日,任采薇被探进窗内的一缕阳光照醒,她揉着眼睛坐起。

床榻靠窗,窗朝东向,窗外视野开阔、风景极佳。

旭日东升,金色的晨光斜照铺落在山谷里,远处近处山头的树木上都有起飞的鸟儿,叽叽喳喳地晨叫着。

任采薇听得身侧动静,回过身来看任孤舟。

他也醒了,躺在床榻上朝任采薇笑。

两人昨晚什么也没干,任采薇扶任孤舟回房,任孤舟醉了,倒床就睡了。

任孤舟给他擦了脸和手,自己洗漱好也睡了。

“阿薇,初次成亲,没有经验,我们补一个合卺酒吧。”他说。

“好呀!”任采薇笑着准备下床。

任孤舟按住她的动作,他自己下去倒了两杯冷酒,和任任采薇坐在榻边,交手喝了一杯合卺酒。

窗户下方,阁楼二楼,新房同样位置下面的一间厢房,顾小放趴在窗边打瞌睡。

当任采薇和任孤舟下楼吃早饭时,顾小放也下楼了,他正闭着眼睛在啃宝子。

“阿顾,你昨晚没睡吗?黑眼圈那么重。”是顾阮莘说的,她坐在顾小放对面。

“睡不着。”顾小放说道,依然闭着眼睛啃馒头。

姚阮莘一副大人口吻,“你一个小孩有什么心事吗?居然也睡不着!”

孟老便问姚阮莘,“还有谁睡不着吗?阿夏?”

“对啊对啊,她说没睡好,今天不去上课了。”顾阮莘对孟老说完,后半句转向顾小放,“阿顾,要不你陪我去上课好了,自己去上课,怪难受的。”

此时,姚老看到任采薇和任孤舟走来了,笑着招手,“两孩子,快来吃早饭。”

两人走近,顾小放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两人后收回目光,说道:“今天有事,没空去。”

姚阮莘哦了一声,没有再劝说,她知道阿顾那孤僻的性格。

“姥姥姥爷早,大家早。”任采薇和任孤舟打着招呼坐下。

姚老笑着便往两人面前推了几盘早点,“包子、地瓜、白粥、烧饼……看看爱吃哪个。”

“吃完早饭去耍耍,午后天气热了再带你们去练功。”后面这句是孟老说的。

二人齐齐应好,和大家一起吃起早饭来了。

而顾小放所谓的有事,就是跟着任采薇和任孤舟两人。

他们去后山练剑,他便停在略远的地方练剑。

他们去谷中看花草、躺在草坡上晒太阳,他便停在略远的地方继续练功。

他们去看了看孟老的药院子,他便停在露天栈道上看风景。

他们去亭台湖池边喂鱼看鱼,他还是停在露天栈道上看风景。

他们回去吃午饭了,他也回去吃午饭了。

“你一个臭屁孩整天跟着我们干什么?”任采薇午饭后终于逮着顾小放了,“别以为我看不见。”

“无尘谷人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你们没来之前我也瞎逛,不信你问你姥姥。”顾小放是这样答的。

任采薇果真私下问了孟老,顾小放确实爱逛那几个地方。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是他原本是有规律的,现在全打乱了。

他从前是早上坐在山谷的斜坡上,背照着晨光打坐练功;中午隔着篱笆看看孟老院子的草药,然后在湖边的亭子里打盹;午后再去后山练剑的。

任采薇听后便作罢,跟姚老孟老去寒池了。

这次,顾小放没跟着,回房补觉去了,只是好像也睡不着。

*

任采薇和任孤舟站在寒玉床前,只见孟老把夜明珠放在石壁凹陷处悬着,这样整个溶石光明可见。

然后姚老按了一下隐藏在石壁上的一个机关,寒玉床后的石壁向两边移动,露出一面刻满功法的大墙。

“孩子们,这便是寒玉决的心法了。旁侧有注解,你们背熟心法、按着顺序练便好。”孟老说道。

“练功时两人要相互信任、功力相互扶持。”姚老补充说道。

“你们慢慢琢磨,老头、老婆子走喽。”孟老笑着说着,准备拉着姚老走了。

“孩子们,慢慢来,不急。老头老婆子当年都能学成,你俩资质更好,肯定能学成。”姚老说完便随孟老走了,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提醒。

“对了,桌上有老爷子泡的酒,是用我种的药泡的,大补,对练功有所增益。熬不住了,喝口酒缓一缓、暖一暖。”

“这就教完了?”任采薇嘀咕一声。

任孤舟没说话,看着壁上的心法注解愣了愣神。

任采薇发现任孤舟愣神,顺着任孤舟的目光看去,又忍不住红了脸。

她站在任孤舟身侧,看不到他正脸的神情,但他耳根却是红了。

壁上说,寒玉决要借寒练功,前期寒池,后期寒玉床。在寒冻的外部环境刺激下,修炼内力,用内力从内至外抵抗寒冻,最后达到化寒为己用的目的。

整个人坠入寒池,比单单坐在寒玉床上更刺骨,寒玉决就是要先难后易,越学越容易了。

所以这一开始就卡住了很多人,第一层心法都练不成。

而一个人初练寒玉决,是抵抗不了那种刺骨入心的寒冻的,需要两人抱团取暖、互输内力,渐渐地寒玉决变成双修的功法。

由两个人彼此信任地、扶持地、一起修炼,这样成功概率大大增加。

这时候往往需要两人宽衣解带,贴身取暖。

墙壁上还画了几幅画,春宫图一样的,所以任孤舟该羞涩了。

还是任采薇先开口,“我们先背熟第一段心法,再喝几口酒,再下寒池。”

“好。”任孤舟应着,开始倒酒。

任采薇和任孤舟两人一边喝一边背心法。

两人都酒量浅,不一会,趴在桌上手牵手就睡着了。

第一次去练功以失败告终,孟老见久不归,来寻人时,发现两人醉了,只觉得好笑。

晚上,两人默不作声同大家一起吃饭,顾小放心情很好,还多吃了一碗饭。

而任采薇没什么胃口,吃完饭就回房内准备洗浴一番。

她记忆力很好,第一段心法都背的滚瓜烂熟了,第二段第三段正往下背着。

任采薇一边泡澡一边记,太入神以至于听不到敲门声。

任孤舟推门而入,走到房中,便看见屏风后,朦胧的身影。

任采薇透过屏风见到任孤舟回来了,着好里衣就转身出来。

她走出来的时候,正解下刚才洗浴盘起的头发。

额上鬓边微微濡湿,整个人透着水气。

任孤舟一下子心跳加速了,看着任采薇走近他,他忽说:“阿薇,我想亲你。”

任采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有些羞涩,她快速往任孤舟脸上印了一下。

这次换成任孤舟愣住了,他抬手摸着脸颊那一点点濡湿。他清澈的眼,开始泛出一汪清水,然后泛滥,逐渐迷乱。

任孤舟的唇最先落在任采薇的眉间,那半朵桃花上。

后来两人不知谁先贴上谁的唇,已抵着墙壁纠缠在一起了。

任采薇的心如鼓跳,这次她没吃酒,很清醒。

她觉得自己很热,如一团火,越烧越热。

任孤舟同样的感受,他忽说:“不如我们去寒池?”

任采薇:“好,去吧。”

任采薇双手圈着任孤舟的脖子,任孤舟拉起任采薇滑至肩膀的衣领,再给她裹一件披风。

然后,他抱着任采薇直接从阁楼三楼窗口飞跃二下,落到露天栈道上。

再三两下飞到草屋,进到溶洞内。

寒气突袭,任采薇抱紧了任孤舟,任孤舟也搂紧一些任采薇。

他一路亲吻而下,额头、眼梢、脸颊、双唇。

她的嘴巴小,他一吻落下,就完全覆盖住她的双唇了。

两人衣衫滑落,肌肤相触那一刻,灼热如火。

任采薇拽着任孤舟往寒池坠去,冰寒袭来,任采薇忙攀紧任孤舟,他的手臂、腰身青涩而有力……

*

次日,任采薇小感风寒,任孤舟一大早到厨房给她熬药。

任孤舟端着汤药回来时,任采薇已经洗漱好,换好衣裳了。

“今天歇着,不要去晨练了。”任孤舟直直把汤药端到任采薇跟前。

任采薇闻到药味就往后退了两步,“师兄,我没事,很快就好了,不要喝药,苦!”

“只喝两口?”任孤舟坚持。

“那喝两口就去晨练。”任采薇就着任孤舟的手快速抿了两口药,便推开了他的手,“走喽。”

任孤舟拉住任采薇,他垂了垂眸,轻声说道:“你昨日累了,又感风寒,今天可以不去晨练。”

任采薇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她扭头看任孤舟,他脸色带着些许愧疚地看着她。

任采薇脸有点发烫,拽着任孤舟就走,她笑着说:“师兄,你不要纵容我偷懒!”

两人下到一楼,大家已在吃早饭,顾小放依旧瞥了一眼两人,沉默不语吃着早饭。

今日一切如常,只是依然不见姚伶夏。

原来姚伶夏今日也声称不舒服,今日也不去上课了。

大家没放在心上,以为她是真的不舒服。

结果姚伶夏一连几天都说不舒服,都没去上课,姚老孟老便前去询问一番才得知姚伶夏在装病。

姚伶夏被孟老把脉过后,知道装不下了,便侧身把脸朝床榻里,背对着二老。

孟老先问:“阿夏,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阿爷和婆婆?”

姚老却一语击中,“阿夏,是不是在学堂里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里,姚伶夏明显慌了急了,语气略急,“不是,没有,阿爷婆婆我困了,我要休息了。”

二老继续哄姚伶夏开口,姚伶夏却是不肯再说话了。

二老对视一眼,没有再逼问她,而是想着晚上等姚阮莘回来,问一问情况。

傍晚,姚阮莘回谷后,却说没有什么异常。

顾小放此时站了出来,他说:“你们成亲那日,我无意间看到她在偷偷抹泪。”

他是对着任采薇和任孤舟说的,说的是姚伶夏。

“阿夏哭过?”姚阮莘惊叫,“你怎么不早说!”

顾小放还没回答,去给姚伶夏送饭的嬷嬷跑过来,急忙说:“三小姐不见了!”

二老一听,着急起来,要去寻人。

然后大家打着灯火去寻姚伶夏,包括顾小放也帮忙去寻了。

三层阁楼、前谷、三条岔道都寻了,不见人,莫不是跑后山去了,还是从侧门出谷了。

任采薇和任孤舟正准备提灯往后山去寻,顾小放忽跃到二人面前。

他指着阁楼说道:“她躲在阁楼左边那些杂物间里。”

“那我们赶紧告知姥姥。”任采薇和任孤舟跟着顾小放往回走,“阿顾,谢谢你帮忙找表妹。”

“不用谢,欠我的人情我都记在你身上了。”顾小放这后半句说得极小声。

姚伶夏果然躲在放杂物的厢房里,怪不得大家快找遍整个山谷都找不到人。

姚伶夏粘了半身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红着眼许久,似乎在挣扎,许久才哭着说:“平先生欺辱我!”

谁知姚阮莘第一反应是惊叫,“这怎么可能?阿夏这话可不能乱说!”

姚伶夏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孟老瞪了一眼姚阮莘,姚阮莘也反应过来自己这反应太伤人了。

“阿夏,对不起。”姚阮莘忙过去抱着姚伶夏,小声说着什么,安慰她。

姚伶夏哭了一会后,才平复好情绪,说道:“我就知道大家不会信我,在大家眼中平先生是谦逊有礼、品德高尚的授课先生。说他欺辱我,大家只会觉得我胡说八道,抹黑平先生的名声。”

在孟老私下问了姚伶夏后,大家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她口中的平先生,是个衣冠禽兽。

原是姚伶夏那日回迟,是因为被绊住了。

所幸,当时只是被扒了一下衣领,姚伶夏找到机会挣脱逃了出来。

姚伶夏说当时平先生喝了酒,脚步虚浮,她才挣得脱身的。

姚老决然不能让姚伶夏再去桃园村上课了,连同姚阮莘也被留在了谷里。

二老打算次日出谷去一趟桃园村,讨个说法。

任采薇觉得姥爷老了,行动不便,而且她理应为无尘谷分担点什么,便说道:“姥爷,这事不如由我和师兄去,你想要怎样的处理结果呢?”

“要他认错道歉,打一顿解气,再逐出桃园村,永远再也不许回来了。”姚老气愤愤说道。

“对,不能留他在桃园村了,保不准还会对其他女娃下手。”孟老附声。

二老提到的桃园村就是在谷外的一个村,从山谷南侧门出去,再往下走,下到平地不远处就是桃园村了。

桃园村里有个桃园书院,这正是姚阮莘和姚伶夏每天去学习琴棋书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