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现在是被告人
大堂内，陷入一片死寂，黄平压根没有想到林正雄会那般轻率的答应，如今周圆张口千金，一时难下判决。
“千金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吧？”
林正雄也未曾想到会这般，先前他只听到了部分商贩的话，想必那些人也不敢真的多拿钱。
“这钱并不是我要的，主要是金三顺受了严重的伤，危及性命，而我要这么钱是为了买药材救治他。”
“哦？金三顺在何处？”林正雄看了一眼公堂，只见到了金八言，未见金三顺，于是发言询问。
“他下不了地，若需要，找人抬来此处，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一路颠簸之下，还能不能救的活！”
“抬来，出了任何问题，我学院负责！”
“大家可都听到了，学院负责，那便随八言姑娘一起去抬。”
一个时辰后，奄奄一息的金三顺被抬了进来，整个人此时已彻底昏迷，林正雄上手探查，眉头紧皱，看了一眼金八言。
金八言偷瞄了一眼周圆，只见周圆侧头看向了别处，心中嘀咕咒骂一句周圆后，随即说道：“大人，我三哥可不能出事，这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家族的心头肉……”
黄平一脸铁青，自然是气的，金三顺何时成了金家的顶梁柱？
谁不知道他是金家最无用之人？
如今这是讹上了学院？
“林教员，可有的救？”金八言眼看黄平也侧过了脸，转而焦急的问向林正雄。
林正雄眉头紧锁，说道：“的确颇为严重，容我想想办法。”
“哎呀，人命关天的事，你还需要再想想，算了，八言姑娘，金三顺有任何问题找学院，我可不是见死不救，实在没法子了，学院这是不想让他活呀……”
林正雄义正严辞的回应道：“休要胡说，他为学院弟子，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学院必救！”
“林教员，伤他的可是你们学院骑士，你觉得这话谁信？”周圆继续拱火，看了一眼商贩说道：“刚才州府大人已经审清了此事，你们学院护卫骑士当街杀人，敢问你作何解释？”
“认错了人！”
“哈哈，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金三顺可是你学院弟子，岂能认错？岂会认错？”
周圆得理不饶人，一连串的发问，让林正雄脸色大变，眼神中冒出火焰，后牙槽动了又动。
“我就好奇，为何敢大白天冲杀，而且还要当街杀人，不把州府看在眼里？我可是听说最近是官员考核期，学院这是想给州府大人抹黑？”
“哦，我想起来了，金三顺跟我提过一句什么慕夫人，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是什么来着？”周圆一拍大腿，叹气道：“实在想不起来了，也可能是我听错了，勿怪。”
黄平与林正雄脸色皆是一变。
周圆说话之时，眼睛余光始终观察着他们，细小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拱火自然不怕事大，当然他也好奇为何那些骑兵敢在白天杀人，简直狂妄至极。
这也是周圆敢主动击鼓鸣冤的底气。
既然有见不得光的事情，那他在公堂上便可以无所顾忌，至于背地里将会面对什么，周圆已经想的清楚，既然他们公开杀人，那么不介意事后接着来。
躲没用，逃避没用，还不如正大光明的正面应对，如此还能捞不少好处。
如今，千金也不够。
“休要在公堂胡诌！”林正雄看了一眼黄平，制止周圆。
周圆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说道：“州府大人还未发话，你在这里强调公堂治安？你想做什么？越俎代庖？你眼里还有没有公堂？学院骑士护卫当街杀人、扰乱民生，这又是何罪？”
周圆转身拱手说道：“大人，此人才是真放肆，林教员既然已经承认是学院杀人，也答应了补偿商贩，那么如何定罪，还请大人明判。”
“金家之事，也与我无关，八言姑娘，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周圆说完，退到了一边，双手拢在袖子里冷眼旁观。
他的一席话让所有人下不了台。
公堂一片安静，林正雄突然指着周圆说道：“有学院学子禀报，米平仓是你杀的！”
周圆反问一句：“我是谁？”
“人是你杀的，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周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为何指定是我杀的人？”
“林教员，你这真属于藐视公堂。”周圆向前两步，拱手问黄平道：“先前这位林教员来时，我便问了一句，认不认识我，他可是回答不认识。”
“如今反咬一口是我杀了米平仓，那么我想问，既然不认识，如何指认出是我？”
“倘若认识我，那么先前口口声声表示骑士护卫杀错了人，这前后说辞完全不一致，我实在不明白其中原因，还请大人解惑？”
黄平意识到，周圆不仅言辞犀利，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预料之中。
“带指认的学子！”这是黄平能想到的最稳妥方法。
约一个时辰后，两名学子前来，看到了躺在木床上的金三顺，又看了一眼周圆，最后看一眼林正雄后，面向黄平直接跪下，说道：“就是他杀的米平仓。”
周圆笑着问道：“你们可想清楚了，金三顺在这里躺着，是谁冲杀的他，你们应该也听闻了吧。”
黄平眼看周圆被指认，瞬间来了底气，一拍堂木，呵斥道：“如今你是被告，不得诱导他人。”
“大人，如今我的确是被告，况且我只是略有嫌疑，身为被告人自是可以与证人对薄公堂，是吧大人？”
黄平被怼的无言以对，周圆微笑着回身看向两名学子，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二位，你们说是我杀的米平仓，那么我为何杀？出于什么动机杀？”
不等两人作答，周圆接着问道：“我是如何杀的？用的什么武器？”
周圆再问：“米平仓如今在何处？尸体抬出来验证一下。”
其中一名学子立即说道：“你用的剑，一剑刺死了他，然后烧了！”
周圆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我为何要烧，你们为何不报仇？就那么看着被烧？”
“我们害怕，打不过你！”
两人颤颤巍巍，不敢看向周圆。
“你还有何狡辩之说？”黄平巴不得立马下定论，生怕周圆又弄出什么幺蛾子。
“大人，他们在说谎，我有一个法子，可验真伪。”
黄平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没有好事，强装镇定的呵斥：“你还敢狡辩？”
“我是被告，有权利发表质疑，大人莫不是要包庇，不敢试？”
黄平拍案：“说方法！”
“一人给一张纸，分开坐，然后将经过详细写下来，最后我提出几个问题，他们一并写下来便是。”
“好，那便叫你死的明白。”
周圆也懒得搭理黄平，静待好戏。
一刻钟后，两名学子将过程写了下来，周圆这才问话。
“先前你们说我用剑，我用什么样的剑，剑宽剑长、什么颜色的剑？剑匣上可有特殊标记？”
“我总共刺了几剑？刺在了何处？”
“你们觉得，我为何没有杀你们？”
“山贼是谁杀的，山贼的尸首呢？”
最后一个问题：“米平仓一点也不像他那肥猪父亲，是谁说的？说完之后，米平仓做了什么？”
当然最后一句话，让黄平和林正雄皆是一阵气愤。
也是这时，他们二人互看了一眼，眼神中皆露出一阵迷茫。
两学子额头上冷汗直流，哆哆嗦嗦的书写，周圆嘴角的轻蔑一笑，转头问向林正雄，道：“学院剿匪，从台口镇获得了几颗人头？”
“林教员可看过那山匪的头颅？”
林正雄本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这都是周圆的圈套，干脆闭口不答，抱拳朝公堂之上的黄平控诉道：“此子阴险狡诈，勿要被其花言巧语蒙蔽。”
周圆同样抱拳道：“大人，第一，我来是报案的，鸣鼓递状告书，流程一个不落，庭审结果应该很明了，这位林教员也承认了杀错人，此案是不是该结案了？”
“第二，林教员当堂反口指认我有嫌疑，不走正规流程，试图蒙混过关，信口雌黄之言论比比皆是，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其中藏有猫腻？还请大人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的说法……”
黄平似乎除了拍堂木，并无太多手段，呵斥道：“你控诉之案与林教员所说之事有莫大关系，本官不得不查清楚。”
周圆再问道：“倘若我杀人，他们为何提前不报官？这就是不信任大人，选择骑兵当街冲杀，这恐怕也算谋逆了吧？大人的功绩不要了？河州城的名誉不要了？难不成大人与学院同流，知情而故意为难我等弱小无辜人？”
“大胆，妄议公堂，你可知罪？”
周圆摇头道：“我完全不知，临棠街的百姓也不知，既然我们都不知，我们在此请求联名上折喊冤求帝王！”
商贩岂能不懂，立即呼喊起来。
“我何时与学院同流了？学院骑兵护卫归学院统筹，府衙无权过问学院骑兵调度之事，临棠街之事学院有错在先，林教员已答应诸位给予赔偿……”
周圆自是有挑拨府尹与学院关系的意思，同时不断激怒黄平与林正雄，人一旦被激怒，便容易听到一些真实的心里话。
“大人，请看问卷。”
周圆懒得多听黄平那些冠冕堂皇的俗套话语，瞥了一眼两学子的问卷，直接呈到了文书案桌。
文书看后，先是看了一眼周圆，紧接着看向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