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似刀,刀刀见血
“慕华,我们去稻城吧,书上说相爱的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次稻城的。”
慕华点了点头,说好吧。
“好吧”听来总是带着些勉强,而勉强到底是不愿意的。
这人间所有的不愿意,到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就同和慕华离婚后的陆可米,面目全非。
初识陆可米那天,远远地便看见她挽着慕华的臂膀,或是一个内向的姑娘,被慕华介绍给我们这一群不修边幅的小社会青年,脸红到了耳根。
记忆中的那天,坐在酒桌边上喝到半醉的林木森问我:
“路北,以后就只有你和我了,爱情真不是东西。”
“林木森,你可真他妈矫情。”
林木森,平日里那个沉浸在文艺世界中的青年,此刻竟也口出粗言,回想起来,那时的他与如今的陆可米,竟是如此相似。
慕华终究没有带上陆可米去稻城,两人演绎了一场毫无生气,没有任何观众的恋情,最后一人潇洒地走了,剩下的人孤独着。
一个人的改变,都是有迹可循的。
陆可米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苦涩,她饮下的每一滴酒,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愁,我深知,这世间又多了一个被孤独笼罩的女子。
人生在世,活着,就只是活着,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活着啊,有意思比起有意义更有意义,这是陆可米告诉我的话,她说着是她喜欢的一个作家的话,然后在爱上慕华之后,一切就都变得有意义了起来。
吃饭睡觉,逗趣打闹,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有意思,但现在看来,这句话对陆可米的伤害超过了所有的有意义。
陆可米醉倒在回忆的深渊,再也无法吐露心声。失去了慕华的她,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只剩下脑海中那些斑驳的片段,如影随形。
回忆似刀,出鞘刀刀见血。
送走陆可米我给慕华去了一个消息。
“慕华,你真贱。”
从此,陆可米消失了,1986我再也没有去过。
再见慕华已是两个月之后,本以为再见慕华会一身狼狈,满目疮痍,却不承想远远便见到一个意气风发的他。
“好久不见!”
慕华的表情是我许久未见的容光焕发,这是他和陆可米在一起的时候不曾有的,而这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
“路北,这是时青。”
我猜到了,在慕华介绍之前,毕竟在这个操蛋的人间能够让慕华流露出这般神态的女人,也只有时青,也仅仅能够是时青。
慕华喜欢的,原来是这样一个女人。
我该怎么去形容时青呢?
那就简单一些,时青很好看。
慕华望向时青的目光中,流淌着陆可米从未触及的柔情似水。
慕华告诉我,在他去稻城第二天的深夜,时青的博客显示位置也在稻城,就是那一刻,慕华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联系了时青。
那日凌晨,慕华矗立于时青的左侧,指尖未触,蜜语未言,两颗心静默如初,恍若路人。
那个凌晨,稻城一片金黄,山间的风没有方向地吹着,带着慕华沉淀了整整八年的爱,在充满着新生的朝阳里一股脑扑在了身旁时青的身上。
“慕华,可米告诉我,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去稻城,一辈子。”
慕华没有回答,双手撑在洗手台的边上,微醺后的双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时青落落大方,看着慕华的眼神却是和陆可米看着慕华一样。
这一刻我知道,陆可米和时青爱的那个男人,叫作慕华。
那天的饭局,陆可米正式在我和慕华之间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叫作时青的女人。
从那之后,另一个人变成了陆可米,时青成了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