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明鲂
日暮争渡，水潺霞飞。
陆琛抬眼，只见一女子风姿绰约，鹄立埠头。
残阳无力，却也刺眼。
待手搭额头，陆琛这才看清对方模样。
女子一袭青衫，脸蒙纱巾，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女子眉眼，生平少见之美。
一息过后，他收回目光。
再看女子这身装扮，似曾相识。
他还未开口，青衫女子眉头一展，喜道：“原来是你。”
陆琛这时也想起来，是在哪见过女子。
那日乘坐武大驴车回城，这女子便是坐他一侧。
没想到在码头会再次相遇。
他并未回应，又听青衫女子道：“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二人如此有缘，就载我到澜阳湖吧。”
陆琛瞧了瞧船舱，鱼叉鱼篓火把摆满，坐一人还算宽敞。
若是两人，就只能挤挤，那样势必影响摇桨。
况且自己与对方并不相熟，对方又是蒙头盖面的打扮。
这类人，不为杀人，便为掩人。
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麻烦。
怜悯犹如借款，小心起见，还是慎用为妙。
他抱拳道：“坐不下了，见谅。”
说完，在青衫女子惊讶声中，摇桨离开。
想着终于可以去中湖，他隐隐还有一丝期待。
倒是没太在在意赵霖所说的夜明鲂，奇物这玩意。
遇到当然很好，但若是没遇上他也不灰心。
他只求其他渔获不空就行。
驾着舢板船，快到澜阳湖时，有一处河流分支，分别通往澜阳湖三个内湖。
他没有选择平时回家的路，而是去了中湖的那一分支。
河道明显宽阔许多，河面大大小小行驶着不少船只。
最次的是单篷船，更有不少双篷船。
陆琛划着小舢板，就仿佛鸡立鹤群一般，无疑有些扎眼。
不少穿着打扮贵气的少年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又见他身穿粗布烂衫，不免有些奇怪这种人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有好事者起身：“你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护卫一把扯住衣袖。
“少爷，那少年郎是武者。”
好事者一甩衣袖，鼻孔朝天：“武者？你不也是么？怕什么？”
护卫低下头去，久久开口。
“小人昨天破障失败，未能晋升武者。”
“你不早说。”
好事者赶忙坐下，不再东张西望。
陆琛摇桨，行至堤堰闸口，被人拦下。
出示镖局铁牌，对方这才放行。
临放行的时候，对方不由多看了陆琛几眼，见他也是武者，这才打消疑虑。
捡了别人的身份令牌，想要蒙混过关来打渔，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只是很少。
因为冒充者一旦被抓住，往往需要承受几方的怒火。
通过闸口，所有船只依次排队，准备进入中湖。
这时，天色已经暗淡。
不少船只纷纷挂上灯笼，亮起火把。
瞬间四周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陆琛也点亮火把，将它绑到船头的舷边桩上。
不为别的，只为警醒提示，以免船只发生擦碰。
与陆琛并排同行的是一条乌篷船，乌篷里两名青年只瞄了陆琛一眼，便不再多看。
继而两人闲聊起来。
“娘的，今晚咋这么多人啊？”
“从前几晚开始人就变多了，你不知道吗？”
“我从外地几天刚回来啊，哪里能知道。”
“我以为会有人跟你讲这事。今晚人还算少嘞，昨晚的人那才叫一个多，湖面比这还要亮堂。”
“这么大动静，是要抓江洋大盗吗？”
“什么江洋大盗，是夜明鲂。”
“夜明鲂又出现啦？前年的时候就让它跑了，这次可一定要捉住它。”
“估计没戏，昨晚两名武师合力，一个负责追赶，一个负责射箭，你猜最后怎么着？”
“武师出手，那一定有啊。”
“谁都是这样想的，箭矢的确成功命中夜明鲂。
不过因为距离较远，射中的时候箭已无力，没能击穿鱼鳞。
要是准头再高些，射中鱼眼，或许有些机会。
经此过后，这夜明鲂便再没有浮出水面。
一直到现在，也没听到有谁喊，怕不是游进深水区蛰伏起来了。”
“唉，可惜，小小夜明鲂，若换做是我俩，一定将它拿下。”
“大哥别别别，你吹牛不要带上我。”
这时，陆琛终于进入中湖。
他环顾一圈，发现浅水岸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在钓鱼。
于是，没有迟疑，驾着舢板船，径直往深水区而去。
一路上，能明显感受到中湖与东湖的差别。
中湖水下的动静有很多，每行进一会，就能看到水面有气泡。
他还没到深水区，只在浅水区，便有收获。
两条鲫鱼，一条昂刺鱼。
以往在东湖捕鱼，这个时间点哪能有这样的收获。
陆琛瞬间干劲十足。
一个半时辰后，陆琛的腰间挂满了鱼。
可谓战果颇丰。
“敢情明天得带个大一点的鱼篓。”
他趴在船边，脚下踩着水。
这时悬浮卷轴出现。
【技艺：凫水（小成）】
【进度：0/1000】
【特质：水流亲和，气耗减缓，机能提升，十仞水深无压感，视物五丈远，辨水识情】
看着新增的两个特质，陆琛再次潜入水中。
一盏茶后，他浮出水面，爬上船。
他能明显感觉到气力消耗变缓，同时游水速度变快不少。
水中行进效率简直提高一大截。
‘再往后突破，说不定哪天我就能与水共生了。’
他不禁冒出这样的想法。
旋即摇了摇头。
有点异想天开了。
此时，朝着四周湖面望去，已有不少船只离开，就连河岸边钓鱼的人也走了不少。
陆琛收拾一下，向闸口而去，准备去鱼行出货。
刚离开深水区，忽听到不远处有人高喊。
“水下有光，是夜明鲂出来了。”
“都他娘别和我抢，它是我的。”
“谁管你，谁抓着就是谁的。”
立时便有人撒渔网，有人扔鱼叉。
听到夜明鲂出现，原本打算离开的人，此刻调转船头。
陆琛没着急着动手，他在观察夜明鲂是否也有奇能。
只是观察了许久，最终也只发现它好像除了游得快，会发光以外，并无特别之处。
夜明鲂带着众人和船只，游了一会之后，潜入水下。
“他奶奶的，又让它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