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5号宿主濒临死亡,基地高级指挥系统判定机体活性不足,就此作出指示,放弃观察,继续寻找下一个符合一号项目指数要求的寄生体,进行第二次大型实验。”
……
偌大的弗莱尔实验室里站满了穿着白衣的实验人员。
实验室很大却又放满了设备,中间用玻璃隔开,外头是负责实验人员,里面是被实验人员。
今天林泽被抽到了这一组,负责观察005号试验品试验情况。
他拿着记录表和仪器,一眨不眨地盯着玻璃里另外一头被强制禁锢在实验床上、插满仪器的005号。
林泽看向里面005号身边的看护者,点了点头。
看护者看了一眼旁边仪器上缓慢上升的机体数据,转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注射针管,针管里满是白色不明液体,看护者抬起005号的手臂从血管里扎进去缓慢推进针管。
林泽看向手里的反映仪器。
机体数据起先达到了一个正常值,随着针管推进,上升情况明显加快,快要达到临界值。
实验室里没有人说话,他身后的观察人员心吊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们知道005号是这一个实验室里唯一有可能实验成功的“样品”。
看护者推完最后半针管的白色液体,再要拔去针头时,带出来005鲜红的血色。看护者拿酒精棉简单擦去鲜血,观察伤口。
旁边的仪器数据仍然在加速上升。
实验室里的白大褂门隐隐面露喜色,小声讨论起来,为这几个月来的快要成功的结果吐露喜悦。
林泽埋头记下情况。
“005号宿主注射指定“威尔”情况反映正常…”
看护者边摘下防护口罩边盯着仪器数据,只见大几行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闪过,速度极快。
此时属于A区的弗莱尔地区早就进入了晚上,弗莱尔实验室的灯依然明晃晃开着,宛如白昼。
实验室里实验结果还没有完全出来,林泽一行人不敢松懈,和玻璃里面的看护者紧盯着。
看护者眼见着快要完成,转头去看005的手臂。
却见005刚刚注射过的手臂鲜血分明已经擦干净,却见隐隐的红肿。
她心头闪过一瞬不好的预感。
看护者迅速拔下005号身上的插管,却已经来不及。
仪器突然冒起了红光,冰冷的机器声响起:“005号宿主……
濒临死亡。”
“005宿主濒临死亡……”
“005宿主濒临死亡……”
紧接着就是仪器上的数据迅速下降,上升,如此往复。
005的手脚以一个常人不能做到的姿势诡异地扭曲起来,动作幅度极其大。
力道拉扯着,005开始猛烈的挣扎起来,若不是禁锢着的是铁制的锁链,以看护者一人的力量难以摁住她。
作业台由于挣扎的原因器械哗啦啦倒了一地。
005手臂上伤口上的鲜血一股一股的流下来,在地上鲜红一片,汇聚在一滩,显得尤为刺目。
仪器连续报错。
林泽“砰”的一声砸上玻璃。
身后的医护人员打开防护门,进行救助。
“怎么会错呢…”林泽喃喃着,翻开手上的记录表,查看着005号以往的注射情况。
里面005的情况不容乐观。
先是注射伤口红肿不止,隐隐有鲜血不止,再是面色潮红,极具痛苦。
医护人员抬起头,语速很快:“患者心跳速度过快,心脏供血不足,随时可能死亡,请做好准备。”
她翻起005的眼皮,快速拿起携带的心脏除颤仪。
在要进行救助时,005忽然停止了挣扎。
玻璃外那边一下静止了,只听到机器启动的声音。
四周里外屏息着。
只见005忽的诡异的姿势不再抽搐着,眼睛一圈不再紧皱着,连面色也慢慢褪去潮色。
医生张晓敏把除颤仪交给身后的人,抬手伸出两指,摁在005的脖子上的气管处,指下脉搏缓慢而有力,就好像刚刚的不对劲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身体也在慢慢回温。
张晓敏不敢妄下断论,打开身旁的白色医药箱,拿出一支棕黄色药剂,她看向同行的同事,神情紧张:“确定注射吗?”
同事们相视一眼,闭眼下决心点了点头。
他们转过头去,不忍去看将要注射这支药剂的005。
看护者闭上眼向外面的人摇了摇头。
最后一个…实验“样品”,又要失败了。
这支药剂比原先的药效更猛,反映更加明显。
很快005苍白的手臂上青筋冒起,额上滴下大颗大颗的汗,凹陷下去的眼窝流下生理性眼泪。
“滴——滴——…005…面临死亡——滴——…”
刺耳的、像某种刮擦着的声音突兀地打击着程思宛的脑神经。
痛感叠生。
她攥紧了手指,不正常的痉挛几乎脱力。
没有人注意到,005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着什么。
“滴——005宿主——”
像开枪过后的声音,难听的几乎刺破人的耳膜。
程思宛耳朵里一直嗡嗡嗡的响,她紧闭着眼睛想捂住耳朵,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啊—啊—!”
她张着嘴想大喊,却无力出声。
……
程思宛猛的清醒过来。
她眼前的小小的白色光球播报着。
“滴——005——”
程思宛总算知道那阵头疼的声音从哪里来了。
她起身去抓那团光球,随即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连她自己,也是白色透明着的。
程思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手里的光球,光球里闪烁着光怪陆离的画面。
程思宛一下子血液凉了个透顶。
光球里走马灯式倒映着是她的一生。
程思宛在这模糊的回忆里想起来,她大概早就死了,死在了一场世纪灾难里。
那场灾难,除了少数人生还,都一起死在了那场遥远的、后世骇人听闻的“17厄闻”里。
惨叫声,绝望的眼神齐齐涌向她。
同时光球贴近程思宛的那一刻,代码迅速输入了她的脑海里。
程思宛回忆里的惨叫声忽的消弭。
冰冷的机器声没有感情继续着它的工作,光球飞起来放大了光幕,显示着另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