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托付小孔雀
我在电话里和柯峰商量，还有哪几个可能腾挪到钱的朋友和兄弟公司，耐心地帮他分析利弊。虽然知道做的可能是无用功，但不得不试。
到了超市食品区，小孔雀拖着购物篮，专盯高糖，口味重的饮料零食，一会儿就把购物篮装满，我不由得皱了眉头，骗他说，明天再来买这些东西。
你骗我！。
不骗你！我说。
“你们都骗我！”小孔雀护住购物篮，一脸敌意，像一只护食的小老虎。
我心里一动：谁骗了你？
“妈妈，奶奶，姐姐，叔叔，都骗我，哼！”小孔雀噘着嘴说。
由这话分析，显然这孩子被很多人抛弃过，或者欺骗过，我不由得心软了，由着他拿了许多不健康的食物。
从三楼食品区下来，经过二楼时，小孩子看到玩具，兴奋得冲过去，我让他挑了几个，又看到有小孩的衣物，索性又给他买了两套衣服和一双鞋子，好家伙，一下子刷了我两千多。
小孩东西这么贵吗？我心疼地想。
回到家，打开很久不开一次的电视，连接电脑上的动画片，小孔雀边吃果冻边看电视，满足得摇头晃脑，时不时在沙发上打个滚翻个身。
我搜索小孩爱吃的食物的做法，然后清洗厨房用品，等我忙得满头大汗，端了饭菜出来，小孔雀不在沙发上了。
我疑惑地跑到卧室，脑袋“轰”地就大了。
只闻到满屋粘人的香水味，墙上有几种不同红色画的奇形怪状分不清鼻子眼睛的人像；子谦从香港给我带的那只还没开封的包包，中间的LOGO被完整地剪下来；地上，是几只光秃秃的口红，和从颈部折断的香水瓶；小孔雀的手上，糊满了挤出来的BB霜，正在使劲往墙上擦……
一看到我，小孔雀像被点了穴一样定住了。
我脱口骂道：你怎么这么蠢啊？东西都被你糟蹋掉了！
花了大半个晚上，我才把小孔雀糟蹋的战场弄清爽。
直接经济损失1万三。
我一边心疼地把坏掉的东西扔进垃圾桶，一边再次盘算把孩子送给警察——不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子谦的，就算是，跟我有毛线关系？
小孔雀似乎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危险，乖乖吃苦瓜粥，乖乖地让我给他冲凉，乖乖爬上床睡觉。
看到他小心翼翼又讨好的样子，我心又软了。
子谦回来，如果知道我把他小孩送到警局，会多失望？
万一他出了事……那，我难道不应该对他的孩子好一些吗？
还是忍忍吧！
泰国的刘哥，传来消息，说秦子谦确实去过尖竹汶，并于四天前失去消息的，那天下午，有不少中国珠宝商，看到他在尖竹汶的珠宝交易大厅，租了一个柜台收购宝石。因为他眼睛比较毒，又主收中高端的红、蓝宝石，在那个表面繁荣实则低端的市场，收获不多。所以很早就离开宝石交易大厅。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趁着现在被停职清收，有的是时间，我决定亲自去泰国找秦子谦，以前，总是他为我解决难题，现在，我也要为他做点什么。
泰国是落地签，随时可走，小孔雀怎么办？
尽管因为工作关系，我要经常主动帮朋友和客户一些琐事，但我向来遵徇的都是尽量不麻烦别人的原则。
人情像存款，自己能量小，存款少，能取出来的也不会多。
自己能解决的，绝不动人情。
我把小孔雀带到小区附近一家幼儿园——以前早上上班时，总要经过它，印象中，那里总吵吵闹闹，叽叽喳喳。
幼儿园马上要放寒假了，不收小孩。
小区有位保安大姐，见谁都嘘寒问暧，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了，应该可以请她帮忙。
回小区大堂，值班保安给了我那大姐的电话，声音十分热情：我记得你，家里刚来了小孩对吧？哎呀，我认识的阿姨都有安排，不熟的我也不敢介绍，你找找别人吧。
我不得不牵着小孔雀回家，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漫步姐——就是因为她，我才和子谦认识，并相恋的。
漫步姐跟子谦年纪差不多大，长得极古典，打扮得像民国时期的女明星，齐肩卷发，长流苏耳坠，中式改良旗袍，布鞋。我有相当一段时间，暗暗怀疑，漫步姐跟子谦有暧昧关系，但漫步姐有一次带一个超有钱，超有名的男人一起跟我们吃饭，表现得十分亲密，我就打消了念头。
女人慕强！
子谦在我眼中很好，但在那男人的权势面前，不值一提，因为那男人工作非常体面，也相当有权力，听说单位正常收入，加上管理的基金，年收入最少是200万以上。这还是明面上的，隐性的福利和收入，只能是想象了。
光是他现在住的房子，大概有180平，在福田，价值在3千万以上，听说当年买的时候，才200多万。
漫步姐多有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在罗湖那边，办了个书吧，叫“再会吧”，经常免费放文艺电影，请文化名人免费讲座，偶尔还免费请人品红酒，免费帮女人们维权。
给漫步姐打电话，我心里有些忐忑，感觉自己现实又庸俗，忙的时候，把人给忘了，有事才找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
漫步姐在出差，听说我要去泰国找秦子谦，一口答应下来，说：我出差，很快回深圳，你把孩子送书吧去，我跟小妹说一下。
“小妹叫什么？”我问。
“楼云娜。”漫步姐说。
我把小孔雀的东西打了个包，带着他，驱车到了漫步姐的“再会吧”。
楼云娜是个乖巧迷人的20来岁小姑娘，梳着两条长长的小辫子，系着吧里的工服围裙
满脸是笑，一看到我，从吧台迎出来，笑得更甜了：遇嫣姐吗？漫步姐跟我交代了，你把宝宝交给我吧，我爸妈可喜欢小孩了。
我一下子就放心了，把小孔雀的用品都递给她，又交待了几句，临走前，才把来时准备的一条很漂亮，但不太贵重的海蓝宝吊坠塞到她手上。
这条吊坠是一年多前，客户向秦子谦定制的，做好后对方却不要了，秦子谦就给我了。
楼云娜不肯要，我说：不值钱的，只是好玩，别嫌弃啊！
听说不值钱，楼云楼开心地收了。
我出书吧，以为小孔雀会哭。
他已经十分投入地看楼云娜弄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