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个联系人
刚给小孔雀弄好早餐,丁贸原来电:你再不上班,我就兜不住了。
可是,小孔雀送给谁看管?失踪的秦子谦怎么办?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出于害怕秦子谦失踪,有一种补偿心理,去泰国找他,接手小孔雀,也有对两位老人的同情和冲动,现在,坦白的说,还有对秦子谦那颗价值数千万宝石的去向,和他的过去的好奇。
如果这颗宝石价值只在几百万,那我根本不担心有人对秦子谦下毒手,但是,当它的价值飙升到数千万的时候,秦子谦的危险系数,直线上升,况且,一直那么清贫的他,拥有一颗价值数千万的宝石,实在让我匪夷所思。
泰国警方那边毫无进展,我决定自己找线索,起码,我要了解秦子谦出事前,到底跟哪些人联系过。尽管我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了,但坦白地说,我并没用多少心在他身上。
我周一到周五上班,经常晚上加班到九点,周六周日加班是常事。所以,每当我下班回家,总会看到温柔体贴的秦子谦,我甚至都感觉不到他跟什么人有过通话。
我托人把秦子谦在失踪前,半年内的通讯录都打印出来。
他平均每天要接拔13个有效电话,通话时间,都保持在上午9-下午19点,也就是说,当我去上班的时候,也是他手机开始工作的时候。
最近半年打得最多的,是湖南永州两个手机号,分别是他爸爸和妈妈的,平均每周一人两次。
联系第二多的,是廖宝智。
最近三个月内,他的境外通讯只多了3个人。保持在半个月通一次话,一个是香港,一个是泰国,一个是阿富汗。
虽然我知道,在这个几乎靠微信交流甚至交易的年代,查手机号,有点老土,但,我还没能力在没有电话卡的情况下,查到他的微信聊天记录。
我买了个新手机号,把秦子谦最近半年,有过有效通话记录的号码,都加到新微信,共329人。
有的当即通过,有的迟迟没动静,有的手机号停机。
通过时间排查,我第一个联系的,就是阿哈姆说的,秦子谦在泰国失踪前,电话里争吵的那个女人的号码,是大陆的一个手机号。
能让子谦这么激动的女人,肯定有问题。
我拔通了电话,三次,但对方一直没接。
晚6点半过,我再打电话,对方终于接了,是一个平和从容的女声,三十多岁的样子:遇嫣,你好,我是郭念玉。
“您知道我?”我大惊。
是的。
“您在深圳吗?我想见您。”我说。
“您稍等”,过了十几秒她才说:“空中餐厅你知道吗?”
知道。
那8点见?
好。我答。
这家空中餐厅,我曾带我妈吃过一次,全是敞开散坐,没有包厢,对于银行从业的我来说,这种地方,没有什么吸引力,因为毫无隐私可言,绝妙的是它所处大厦高层,可以看到无敌的深圳美景,在华灯璀璨之时,俯瞰这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城市,有一种坐拥全深圳之感。
带家人打卡,这里是绝妙之处。
郭念玉选了这个地方,恰恰说明我是安全的,也说明她对我也有防备。
我到后,发现空中餐厅已满座,在最里角处,坐着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三十三四岁的样子,三七分的齐肩短发,没有被头发遮住的左耳,一颗重约3克拉镶钻的红宝石吊坠露出来,轻轻摇摆,在灯下发出熊熊火焰般的夺人光彩,饶是我这么不太懂宝石的人,也知道她这一对镶钻吊坠,价值起码百万了,如果是名家设计,名家镶嵌,大几百万都有可能。
她细长白嫩的手,优雅地拿着小汤匙,轻轻搅动杯中咖啡,看到我走近,不紧不慢地起身,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伸手微笑:遇嫣?我是郭念玉。
我莫名生出一种自卑感,对方长相清秀,白净温婉,不算惊艳,但这种雍容华贵的优雅淡定气质,不是出自大富之家,极难拥有。
我是林遇嫣,很荣幸见到你。
给你叫了一杯牛奶。
“好。”我边说,边坐下来。
坐定后,我才看清,对方穿的是一件手工刺绣的改良中式蕾丝布料的白色旗袍,旗袍上是形态各异的几支带刺玫瑰,娇艳欲滴的绿色花叶,弯长优美的绿色花径,婴儿拳头般大小红色花朵,在纯白底色下,每一枝玫瑰花都栩栩如生,仿如一伸手,便可将它们全摘下来似的。而她耳朵那镶钻轻摆的璀璨夺目的红宝石,与身上安静的刺绣红枚瑰,交相辉映,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你找我是……?”郭念玉满脸含笑。
秦子谦失踪了,他失踪前,正好打过您电话。
我确实找过他。
“你们……常联系吗?”我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酸意,在这个女人面前,我一丁点自信都没有,现在只有强撑的骄傲而已。
“没有,最近才联系的,我们分手后,中间十多年没联系。”她说。
我这该死的直觉,她果然是秦子谦的前前女友:他找的你?
不,我找的他。
“为什么找他?”我问。
我想买他手上的那颗孔雀蓝宝石,送给我爸做寿礼。
“你怎么知道他要卖孔雀蓝宝石?”我不解地问。
宝石圈的朋友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要跟你说“本来就是你爸的错”?
郭念玉失声问:你怎么知道他对我说了这句话?
我坦白说:你跟他打电话时,他和朋友一起吃饭,他朋友告诉我的。
郭念玉表情这才平静:因为当年我们分手的事。
“哦”我问,“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跟他分手吗?”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小口地喝咖啡。
我意识到自己有点咄咄逼人,说:抱歉,我太急了,本来我们早就结婚了,只是因为我太忙,一直拖着。
这话,我当然是骗她的,一是为了挽尊,二是为了证明我有追问她的某种权利。
她放下咖啡杯,说:理解,我跟他分手,实在是身不由已。
怎么身不由已?我假装轻松地问。
沉默片刻,郭念玉沉重叹息一声:唉……多年前,我父亲和外省某巨商合作生意,发生了利益冲突,打起官司,那巨商买通当地官员,做了不公正裁决,我父亲不服,后来,那富商找了些黑社会的人来搞事,让我父亲的生意损失惨重。正好我三位舅舅,姑妈,都在国外发展,力劝他移民。我父亲此时也有些心灰意冷,就慢慢将产业都转移到国外,深圳只留下几处落脚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