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热浪

脑海里冒出脑袋会粗鲁地与脖子分离，血花四溅在沙子上的场面。

好像我曾经就这样离开过。

熟悉的感觉竟让我毛骨悚然。

我明白，那是我对于死亡的恐惧与害怕。

可是后颈并没有感受到粗糙的刀锋，取而代之是手中珠子晃过来的一霎白光。

我抬头，有着庞大身躯的小矮人们握着斧头站在绿洲里凶狠地望着我。

他们说：“如果你不能让我们的斧头变得锋利，那就请你祈祷我们也能像你那样可以无拘无束。假如这个是个苛求，那就仅仅地让我们能安然离开小树林就好。”

其实他们也想离开这里。

可是为何让我祈祷。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实现的神灵。何况这世上真有束缚自由的神灵在吗？

“我做不到，但我觉得只要你们想离开，就可以离开。”

小矮人们忽然笑了起来，像是得救了一样欢呼雀跃。

在那一瞬，我觉得即使他们身躯变得庞大，面目变得狰狞，但他们的心境仍然是一样的。

他们热泪盈眶尝试踏出绿洲一步。又尝试地把整个人离开大树的阴翳庇护。

他们终于自由了。

他们拿着斧头向我走来。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把斧头放下，低下头颅，惭愧说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以为你要抛下我们。我们甚至对你动了杀生的念头。全因为我们妒忌你，妒忌你能获得自由，而我们不能。但我们想只要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可以离开小树林，可以恢复原来的外貌就好。”

我不明白为何他们要这样说，不是应该高兴地去哪里吗？为何又跪在我脚旁。

“我不明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你做到了。”小矮人抬起头来：“你让我们获得了自由。”

“你们本来就自由啊。”

“不，不是的。”他们使劲地摇头：“每当热浪而来，无处可躲的我们都将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