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娘子……娘子！”

“您可算醒了，可吓死我们了！”

猛地睁开双眼，身上的灼热感和窒息感似还存在，我不停地深呼吸来清醒自己的意识。

床边跪坐着阿如和阿梦两个丫鬟，正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这是在哪里……”我用苍白的脸环顾了一圈四周，记忆开始重叠。

“自然是在春玉楼呀，您昏迷了整整三天，可真是把我们吓坏了！”阿如见我醒来，赶忙将我扶坐起来，递上了一杯温水。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晃着脑袋，仔细回忆那就在眼前的红光。

杯子的倒影在逐渐清晰，我的心狠狠一颤。

“阿，阿梦！快，拿铜镜来！”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喊道。

身侧的少女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慌慌张张地将我需要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的脸……

我将手指轻轻拂过白皙干净的脸颊，反复确认过后瞬间大笑了起来。

只是这镜中的自己，怎么笑着笑着便哭了……

“娘子！”阿如阿梦担心地朝我围了过来。

“这场梦，又何必要做呢。”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自言自语般地端详起镜中的自己。

长安城那场三日未烧尽的大火不早已将你挫骨扬灰，如今留在这的一抹残念，又指望着怎样重来的勇气？

阿如阿梦第一次见我显露出如此悲伤且冰冷的眼神，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看着她们踌躇不安地相互对视，默默将床边的信件藏于背后，我轻声开口：“烧了吧。”

两人一愣。

“娘子知……”

“烧。”

“可娘子还未……”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察觉到自己冷漠下来的声音，周围空气像是凝固了几分，我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良久耳畔才传来蹑手蹑脚的关门声，我将头埋进被子，用门外能听到的音量缓缓开口：“若他问，便说我死了。”

六年。

这六年，我便是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等待死去的。

这一次

你们

我一个都不会再要了。

“幺娘！你看这是我给你带的桂花糕！等你吃完我们一起去河边放纸鸢好不好呀？”

“好呀孟哥哥，那幺娘的父亲也能一起去吗？他就站在你的身后……”

“父亲！求求你不要丢下幺娘！幺娘要和你们在一起！”

“快走！幺娘！走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幺娘，是我，我是哥哥。”

“哥哥！你终于来找幺娘了！幺娘等了你好久好久。”

“乖，幺娘，再等等哥哥，我们马上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从今日起，哥哥会定时传信与你，你要好好听哥哥的话……”

“幺娘，阿婆老了，这春玉楼便交给你了，以后好好打理这里，不必再来找阿婆了。”

“可阿婆，你明明住的就不远呀……”

“……”

“父亲！阿婆！”

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泪流满面，我不愿睁开双眼去伸手触碰虚无，只能一遍遍地喊着他们的名字。

梦里的景象一遍遍的出现，仿佛在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或许这是梦，那为何不再梦得更早一些，最起码那时候，他们还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