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小工
“砰!”
一声重重的摔响声在耳边响起。
刘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我不是跳楼了吗……
怎么还活着,明明刚才看着所有的景物对着自己在倒飞!
一闭眼的功夫——怎么还有气?
记忆里,清清楚楚的记得,他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当过兵,转业后在机关事业单位混了大半辈子,才弄成了一个企业副总还没三年——
人生就此结束了……悲哀啊。
活了大半辈子,费劲八力的上高中,老天开眼考上了军校。
大学里努力训练学习,分配后到部队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排长、参谋、股长、代理科长,转业后到地方当科员、主任科员、科长、企业副总。一眨眼二十七年,庸碌一生。
钱,有吗?
有一点,能吃饱不饿。可惜关键时刻不够。奶奶、妈妈相继病逝,债台高筑几十万。如果不是为了还这几十万,刘强也没想过伸出那只黑手。伸手必被捉——这是定律。
普通人的命运,就那么惨吗?曾经也努力的挣扎过,卖了农村的房进城,结果村里占地拆迁。好不容易有了几万块进了股市买上了中石油,结果黄瓜打驴少了一半。
没能力帮着她解决家里问题,两人相错就是一生,2008年她的生命终止在那场大地震……
三十六岁找了个女的传宗接代,没钱也没感情,更没生下一男半女。
随后,接二连三的家人去世……
.
背锅跳楼,竟然重生了?刘强前生看过很多网文,还写过几部扑街文,对这个设定知之甚详。多少人的遗憾通过重生解掉,有后悔事儿的人,都想重生。
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还能轮到他的头上。
“我这是,真的重生了?”摸了摸脑袋,一头的汗水,湿乎乎的,阳光十分刺眼,看一眼好疼!
刘强真没想到!
真的,重生了!
抬眼看了看周边。
这是一个建筑工地,从记忆里捞出来了一点儿印象。
地点是老家的县城,正在盖楼的一处工地,刘强记得很清楚,当年报了志愿之后没几天,他就和叔叔们一起到这个工地上来打工。
说是体验生活,实在是赚点血汗钱。
在建筑工地当小工,工资一天10块。
大工也就是瓦工20或者25。半大小子刘强这样的给8块,这还是包工头看在都是熟人本村的娃子的情面上给的,不然刘强搬一天砖也就5块钱。
可是,就算是5块,对刘强来说也是甘之如饴。刘强清楚的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一周的伙食费18块钱,爸妈都是东凑西凑,有的时候还得和叔叔、姑父去借。
在工地已经搬了三天砖,每天搬10个小时左右,包工头管中午饭,顿顿都是大肥肉炖土豆、豆角子,大米饭和馒头都有,可劲造的那种。刘强很喜欢在这儿干活儿,要比回家里去给干个体修理工的老爸打下手强太多,最关键的是不用天天被老爸骂。
至于高考?
刘强记的更清楚,一本线上多一分,蒙省463的分数,他考的464分,提前志愿报的是三所军校,被南方省的一所军校招了,当年那可是全村的喜事,全校都有名的那种。
现在这个时候,估分报考都完事了……
那也就是说——
刘强很犹豫。
火热的阳光照射着大地,果露在外的皮肤汗水在不断的滑落着,又脏又臭的身子和干瘦的身子在一片尘土里泡着,身边是几个用纸壳子铺卷在一起躺地上的叔叔们,他们如无意外,会打工一辈子直到五十多岁干不动力气活儿。
我呢?
刘强上辈子就遗憾,当了个狗屁的军校生、大学生,几十年如一日的竟然一点儿也没帮过家乡的亲人,连借钱都没人找他!自家奶奶得了重病也没得钱去大医院治病。
草……看着叔叔和自己这瘦不拉叽的身子骨,瞬间想起全家人因没钱给奶奶治癌的钱的囧处。
真的重生了,这辈子可不能再去军校,是能当个官,可当官弄钱必死无疑,还帮不上家里太多的事。
呼……长出了一口气儿。
“起来起来,干活了,干活了!”
工长在工棚外吆喝了一声,十几个躺地上的汉子陆续的爬起来,理了理各式的防晒帽子和汗衫,分赴各自工位。刘强就是搬红砖的小工,和自家小叔一起搭伙干活儿。
“强子,你多睡一会儿,我自己先来。”小叔刘占军只比刘强大8岁,正是二十六七岁的青壮,有用不完的力气,他从小就照顾这个大侄,在他心里,这个学习好的大侄根本不用来这工地遭罪,真不知道哥是咋想的,打工去找别的活也行了,这又脏又累~
“不用,我能行!”
刘强嘿嘿一笑,看着黑红黑红的一脸汗的小叔,心里别提有多甜。上辈子,叔只喝过咱一瓶三百的假茅台,这辈子,大侄保证让你喝上真的,天天喝!
小叔好酒,身上还有个军壶,里面装的是2块一斤的散酒,又辣又涩。
“行啊,三天了,还没累趴下!”精壮的刘占军哈哈一笑,拍了拍刘强的后背,“走,搬砖去,今天下午到下班,咱俩得弄完那一大垛。”
二十丁,一丁200块砖,全部手工装到小推车上,再推到脚手架下,扔给架上的大工,这一干起来就不能停,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干活儿。
这时,别的地方有钢混了吗?
刘强不确定。
反正眼前这个四层楼,还是砖混。北方特色的红砖,摸起来都烫手的那种,又红又砖的专。
就这简单的工种,反复而劳累着一刻不停,像陀螺样的人们飞速的旋转,砖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高,直到晚上八点多收工,主体墙起了两米多高,工地上近百人这才一声吆喝着收工。
“一人分个大西瓜!”
“谢谢喽!姜总!”
“三叔大气!”
一个个灰头土脸,连续累了七个多小时的汉子们却个个高兴的很,一个西瓜1块多呢,拿回家给老婆孩子吃,多好。
“强子,你说香港都回归了,咱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去?”
姜宝贵特意给整个工地文化最高的刘强,也是本村的侄子辈的娃子,挑了一个最大的西瓜,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