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堂主互坑符道已成
“别!他们俩不知道我们讲了什么,贸然杀人,反而引起别人注意,而且程鹏还在城里。”
张启文赶忙阻止,一旦闹出人命,官府就可能会介入,这俩人从赌坊出去,多少人看到,不可能一一灭口。
最重要的一点,年轻天赋好,没有心机,程鹏明显就是一个门派重点培养对象,加上一出门就丢钱,热衷于帮助人,这样的buff套齐了。
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天命之子。
身边可能有人照看,甚至刚才套符纸的事已经被注意到了,这个时候去作死,说不定就让人当小boss刷了。
结个善缘,再把事情烂肚子里,才是苟命之道。
张启文伸出食指抚摸着人中,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帮助极大。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食指放在鼻尖细细嗅了嗅,随后又拿出那道雷符嗅了嗅,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成形。
“三爷,帮主让人过来带话,让您马上去一趟帮里。”
敲门声响起,说话的是萧掌柜。
张启文把手里的雷符递了过去,这个时候来找人,八成是知道了这边的事,等着汇报。
“知道了。”武权峰接过雷符揣到了怀里。
临出门他又折返回来,对着张启文轻声交代道:“雷符的事不用往外说,这会儿找我估计有差事摊派,赌场输了百十两银子不是什么大事,过阵子你找机会把窟窿堵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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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帮的堂口设立在城北,与县衙相隔一条街,三年前新任周县令到任不久,黑龙帮就搬到了这里。
陈帮主一个外来的武夫招兵买马,从一个字花档做到长泰城第一大帮,仅用了一月就掌管东北两个城区,麾下号称八百青衣。
说来也巧,周县令的夫人也姓陈,于是暗地里大家都认为,陈帮主是凭裙带关系走到如今。
城东与城北地理上互相挨着,武权峰赶到,已经是未时,一天当中最热的时间,今天的日头并不烈,只是有些闷热,正厅里站满了人,仅剩左边第一把交椅空缺。
“老武,上哪儿去了?回回都是你最后,守着窑门口看把你能的!当心怡红楼的骚狐狸把你魂勾了去!”
说话的这位坐右边第一把交椅,人称“蒋佛”爷,一颗锃光瓦亮的脑门闪着油光,看得出来热得慌,手拿一柄大蒲扇不停地扇着风,翘着二郎腿用脚趾头夹着鞋,另一只鞋也已经脱掉,用脚踩着,过堂风这么一吹,味道就散开了。
武权峰理都没理,坐到空位上,端起桌上的茶水灌一口,拿出烟斗就开始吞云吐雾。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老蒋,你个狗日的话真多,这么聒噪就该管那个二球菜市场。”
只有魔法才能对抗魔法,但烟味混合着臭味不分彼此,已经有些辣眼。
正厅里没人敢言语,无他,这俩一位铜头铁掌,一位快刀如风,代表着黑龙帮最高战力,随后两人一对视,就要开喷。
“人到齐了,我说个事。”
主座上的陈殷抬了抬眼皮,开口打断了俩人的施法前摇,瞬间左边也不抽烟了,右边也把鞋穿上了,众人松了口气,再忍一会儿味道就散去了。
“昨夜边关有令传入,早上县尊召我过去,凉州城的这条商道什么情况大家都有数,但接连没了几批商队,也没有人出来认领。
上面现在压下来,让出人剿匪,这次鱼坊和柴帮也要出人,不能光做做样子,最少也要见血。”
说到这里,陈殷看着武权峰,最后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那这次轮到老武了,这趟美差可便宜你了!哈哈哈..”蒋海摇了摇蒲扇,幸灾乐祸就差写在脸上。
这自然不会是什么美差,首先定下了目标,必须做出成绩,再就是一大帮人出城剿匪,人吃马嚼,除了帮里的资助,剩下这部分就是自掏腰包。
短时间出结果倒还好,时间一长谁受得了,这种事情不要妄想衙门会出钱,说不定那边还会伸手管这边要钱。
这种苦差事一般来说都是两位堂主轮着来,上一回是蒋海,这回自然轮到武权峰。
陈殷转过头看着蒋海,“蒋堂主也不用羡慕,这次还是由衙门的李班头带队,县尊要求帮里两位堂主都要去,这里面也有你。”
笑声戛然而止,但快乐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好好好!请帮主放心,武某必定不负所托!”
武权峰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连说三个好,倒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蒋光头也被拉下水,割他肉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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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文一个助跑,踩上板凳,飞身上了墙头,紧接着翻身跃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巡视了一圈,各处都没有人闯入的痕迹,放心地拿起晾衣竿。
是的,墙那头就是他真正的住所,虽然明面上是两条街,但从高处看只隔了一堵墙。
这也是他不住城东的原因,城东想要置办这样的房产,凭他的身家绝无可能,而城北一年下来只需要四两银子。
同时由于张启文是帮里的外围成员,又能省下一半的治安管理费,交二两到衙门即可。
坐在大桌前,他的心蹦蹦乱跳,十五年来头一次这么激动,比听说有修行这回事都要兴奋。
他把身上背的包袱取下来在桌面摊开,玉盒,瓷瓶还有一叠失效的符文。
从程鹏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极为简单,符纸上加了一种东西,而且一定是很便宜的东西,其次,用墨或者用朱砂并没有讲究。
那为什么用墨画符比朱砂多这么多?
张启文注视着眼前这一叠符文,这几年当铺收上来的符文,还有效的全部上交到帮里,剩下全是失效的。
所有他过手的符文,只有寥寥几张朱砂符,剩下全是墨符,朱砂便宜墨锭贵,但墨锭消耗少,画出来的更多,算下来其实差不了几文钱。
更何况一道符就是几两银子,除去个人喜好,比例上实在不应该差这么多。
这个问题在刚才被他猜出来了,朱砂味淡墨味浓,为的是掩盖符纸自带的气味,樟脑的味道。
程鹏那道符上的味道还很新鲜,应该就是新制不久,而这里的味道已经全部散去。
张启文从怀里掏出纸包,取出一块淡黄色的樟脑块,这东西极难溶于水,且容易升华,也就是直接从固态变为气态。
想来这就是符失效的过程。
好在樟脑这东西溶于有机溶剂,至于手头有的有机溶剂,那就要数乙醇了,也就是酒,张启文拿起那个瓷瓶,打开封口,酒香扑面而来。
他把樟脑块整个塞进去,不消片刻,摇晃间已经没有响动,接下来就是验证想法。
他拿起其中一张,这是昨天当铺里那张失效的雷符,以毛笔沾酒,往上面涂,随着液体迅速被纸吸收,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被激活了,某种奇妙的变化悄然发生。
张启文抬手,指尖触到符纸的一刹那,某种熟悉的感觉传来。
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他贪婪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眼神热切。
这一刻,修行从未如此近距离,只需轻轻踮起脚尖,就能触摸到。
谁不想集天地伟力于一身?更何况是他这样见过更好风景的人。
张启文不是天生的修行者,老天也没有给他后天开窍的资质,摆在面前的选择就不多了,药浴冲窍找高人通窍。
这两条路都是书籍上描述的,成功率大抵在两成,实际可能更低,还伴随极高的死伤比例。
前者一次需要凑一桶珍稀药材,后者全靠缘分,哪位高人不收分文耗费修为给一个陌生人通窍?
所以这两样都需要钱。
抛开这两样,普通人要想有出息,就只剩下了练武,武夫悟道需下丹田圆满,以武夫当中的宗师境界直接越过修行者前三境直入窥道,这条路又被叫做炼体。
武权峰年近四十,气血渐衰,这辈子都卡在这一步迈不出去,像他这样的武夫不知凡几,武夫悟道难度堪比后天自行开窍。
武启隆天赋身体素质各个方面都比其父要好,成功的机会大得多,武家只有一个独子,没有第二条路。
不但倾其所有,还要送到各个武馆,汲多家所长,就为了多练出一种内劲,多那一丝丝的可能性。
至于张启文,一个父母双亡靠着舅舅站稳脚跟的孤儿,连饭都要蹭舅舅家的,更何谈以武入道,只能用时间和汗水去熬了。
而现在一条财路摆在面前,他拿出昨天练习的作品,用毛笔沾酒水涂抹,那种神奇的变化再度发生。
“噫!好了!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