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绘符少年班头姓李（求收藏评论追读）
张启文拿着木尺压在纸上，白色笔尖沾上墨水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道均匀的线条，不时拿起桌上另一只笔交替绘画。
片刻功夫一幅作品就完成了。
他捡起前面临摹的稿纸，对照了一下，已经看不出差别，如果对比那道符上的原图，光工整方面就甩了不知道几条街。
这道不知名的符文他已经烂熟于胸。
张启文把最新的那副作品打好孔，装订到那本书的最下面，再把两支笔洗净放回布包。
这些笔都不是毛笔，刚接触符文的时候，他就开始琢磨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毛笔对制符起不了任何帮助，反而是拖累。
他作为超出这个时代的技术人才，自然不可能傻傻地用毛笔，那样练一辈子也就是个符师，所以有了木炭充当的临时铅笔。
虽然比较简单，木炭确实比毛笔好了很多，至少做为练习用的临时措施来讲，它是合格的，但时间一长，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木炭容易断且细线与细线之间不一致，画不了几笔就要重新削尖，最关键它不实用。
根据现有的符文来看，制符用的是朱砂或者墨，这两种的材料都需要研磨后再用水化开，也就是说真正到了绘制的时候。
木炭笔起不了什么作用。
经过深思熟虑张启文决定做两支钢笔，粗细切换使用，然而想凭煅造工艺，把一块生铁做成精细的笔头无异于痴人说梦。
好在钢笔有一种简易版本，鹅毛通过简单的加工，就可以得到鹅毛笔。
比起钢笔来，只是续航能力有所欠缺，需要时不时沾墨，不过胜在材料单一，制作简便，适用性方面已然超出毛笔许多。
有了笔再搭配机械制图二十年的经验，让他在画符这条路上无比顺利。
只不过他画出的符并没有效力。
这也是普遍现象，问题并不在张启文身上，符里面肯定是加了什么东西，这是大家的共识，但具体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大宁朝对知识的垄断极为严苛，平民百姓想要认个字都很难，需要给私塾的先生束脩。
那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张启文如今靠着黑龙帮一两银子的月饷，也只够上三十节课。
就这，先生还是偷偷摸摸地教课，因为每次都是关起门来，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对十来个学生。
而想要得到更好的教育，就只能去凉州城这样的大城市去上府学，这也不是有钱就能上，必须要有当地县令的推荐信。
对识文断字的限制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符师甚至修行者才能接触到的符文，那是更高一级的保密手段。
张启文依靠黑龙帮在长泰城地下秩序的地位，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符文，通过自行归纳整理和反向逆推，二阶以下的符文，一眼就可以看出真假。
凭借这一无师自通的手艺，再加上武权峰的关系，直接就让他在当铺站稳了脚跟。
后来随着卡尺被张启文制作出来之后，器物的鉴定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了，不就是符文变相刻到了玉石上。
窗外的阳光已经不再那么明亮，不知不觉间就练习了一个下午。
张启文看着铺满了桌面的稿纸，起身从床底拖出一个火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确认没遗漏什么之后，他离开了这间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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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色的月光替代金色的太阳，点亮黑夜。
众人只知道这名为月亮的东西一直便在那里，与太阳交替出现，都呈现出东升西落的运动轨迹。
而它还有另一个俗称，唤作月桂树，确实如一株干枯的大树，根须与枝杈分明，悬浮在夜空。
细细观察，能看到树枝部分流淌着蓝色的荧光，经年累月不会有月相上变化。
东城区的兴隆街，白天的行人和夜晚截然不同，一入夜，光是灯火就盖过了其他几个城区。
老梁头面馆里的顾客从行商和劳力换成了赌徒，有的已经在面馆里玩上了。
基于他这间面馆开设在这个地段，甚至还诞生了外卖行业，不时有龟公从街尾跑到街头，叫上几份阳春面带回勾栏，倒不是嫖客们想吃，而是姑娘们想吃顿热食。
这整条街也不全是黑龙帮的产业，其中有一半的商铺，还有街尾的勾栏坊是尹烨龙开的，双方的关系属于互相依附。
只不过商人的野心总比混混武夫来得活泛，总想着把到手的利润再翻一番，哪怕多个一成也是极好。
勾栏坊二楼的包厢内，尹胖子右手打着绷带挂在胸前，身上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脸上洋溢着笑容，左手高举酒杯。
“李班头，几位兄弟，来来来，我们干一个！”
李英鹰身着便服，正左拥右抱，闻言极不情愿地把右手从姑娘的衣服里抽回来，举起酒杯，扫视了一圈。
“都没听见嘛！尹大官人敬咱们呢！喝喝喝！”
衙役们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举杯回敬。
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人开始急不可耐，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惹得娇呼连连，尹烨龙眼看差不多了，抬手挥了挥。
莺莺燕燕们起身，几个健妇架着衙役退下，往三楼去了。
李英鹰悻悻瞥了他一眼，左手靠近鼻子搓了搓，细细嗅着。
“尹大官人，这手可是怎么了，让人撅了？有事你可得早点说，眼瞅还一个时辰就宵禁了，我办完事还得回家。
明儿个要点卯，可不能误了时辰。”
所谓宵禁，不是从大宁开始，古已有之，亥时伊始寅时过半结束，城中的鼓楼会有鼓声提醒，期间城门落锁巡街出动，不允许百姓在街上走动，一旦犯夜被抓住，没有特殊缘由是要受笞刑的。
尹胖子顿时摆出一副苦相，这位班头哪回来不是天明再走？搁着糊弄谁呢！但言语上也不戳破，毕竟有求于人。
“还请李班头为我做主啊，那武老三忒不是东西，您瞧瞧，我这手让他拿烟头烫的，烫完了还不算，愣是拽脱臼了。
这哪是给我教训呐，这分明是打您的脸！”
李英鹰闭着眼，还沉醉在指尖残留着的脂粉香中，嘴角一扬似笑非笑。
“你是打着我的名头，跟人划价呢吧？我早跟你说了，那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不吃你这一套。”
大宁朝以武立国，经历一百多年的熏陶，宁人尚武已蔚然成风，城中数万人的治安也不能光凭衙门口这一班衙役。
所以黑龙帮这样的江湖帮派才有了立足之地，帮着分管治安，一旦出现闹事的，混混们总是比官府先到场，能调解的调解，不能调解再送去见官。
而这样的江湖帮派一共有三个，黑龙帮独占东北，柴帮鱼坊分管西南，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略有摩擦都在可控范围。
既不会一家独大，演变成倒反天罡，也不会两强争霸，搞得流血事件不断，紧急情况下三家还会服从县官调遣。
三这个数字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之道，各自维系着所辖范围。
武权峰作为黑龙帮分管东城的一堂之主，早年凭两把鬼头大刀在城外杀了个来回，无人能近身一尺，是个狠角色。
武夫入道极难，他卡在了这个关口，虽说现在年纪上来了，气血会有所衰弱，但再怎么说也有宗师级别的实力。
为了尹胖子这点面子强出头，这不是把路走窄了么。
尹烨龙面色微沉，左手紧握成拳，他本指望对方能出面敲打一番，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哪有生意不让还价的？再说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行了行了，你不是还盯着梁老头的那间铺子么，等东西到手了再说。”
李英鹰起身不想纠缠这些小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顿时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这便要离开。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曼妙的身影。
“对了！梁家那闺女你可上点心，心思放到正途上，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尹胖子把头埋得更深了，语气却依旧热络，“您放心，到时候一定办妥。”
原来俩人一个盯上了产业，另一个是看上了人家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