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姜大小姐不想让我告白（钱）
深芷这几日跟随着林清水，看着林清水的眸子是愈发闪亮。
他们走过无数山山水水，风餐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赏星鉴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虽然这些都没发生过，但顿顿能吃饱！
进城前，深芷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拜堂成亲呀？”
弄得林清水差点给她跪下了，每次见到那闪闪发光的澄澈双眸，他只能忍痛将藏好的肉干浆果交出搪塞。
真想不出深芷这妮子吃好睡好为什么还要恩将仇报。
但不管怎么说，感情还是培养出来了，这也导致现在林清水要前往姜府做工一天，深芷便依依不舍地紧紧抱住他，泪眼婆娑：
“清水你一定要回来，不要把我丢了。”
林清水垂着死鱼眼，望着那颗布满泪花的眼珠子生不上气。
这小孩吵着闹着要去姜府，他好说歹说才把全部存粮上交才跟她达成条件。
她去搜集「妄」师姐的所在，他则赚钱养“家”。
林清水像抚摸小动物一般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叹了口气：“我不会丢下你，所以等到日落时分，你一定得在姜府门口等我。”
他是真不放心把这二傻子丢在外面，但深芷一脸气愤地抗议自己可是会吃人的饕大人，怎会被凡夫俗子所伤。
下一秒清水拉起被人群冲的头晕转向的饕大人。
“窝...我只需要准备一些护身的东西，不...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纤细浓密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眼中难以抑制的不安。
她当然不担心真会被凡人所伤，但......
就如同在溪水旁醒来时看到自己握着清水的尸骨，莫名的不安被放大，转变为阴森浓稠的杀意。
脆弱的少女寻求温暖，再次抱紧他，带着些许神志不清地喃喃自语：“别丢下我了，不然我会恨你的。”
而林清水根本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麻木地一味地点头应下，这妮子的反复无常、萌混过关他见识得太多了。
太过敷衍以至于让深芷忍不住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林清水！”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也别到处乱跑，要是迷路就麻烦了。”
“要是饕症突然发作，别客气，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打晕就行，可别到处咬人。”
“还有不准偷抢，不准……”
深芷被她像老妈子一样的唠叨心情转晴，想到明天的烧鸭，抢先一步回答道：“
“我都记住了，你快进去吧！”
她馋着口水推着林清水的后背，快进去吧您！
·
林清水和另外丫鬟、护卫被管事的带去登记姓名，随后又换上了各自服饰。
他们被管事的领到一位管事面前，望着这群畅想着美差的青年，眼角带着细微皱纹的管事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柳管事，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别的地方忙了。”
“好，刘大人慢走。”
柳管事眼中带着不忍，压低声音叮嘱道：“想必大家在外面也听说过大小姐的脾气，所以做事一定要格外谨慎，可别有命进府没命出府。”
“知道了。”
有几人立刻皱眉，咬紧下唇，脸色有些发白。
他们是知道的，可是生活艰难，为了这一天五两白银，就算是用自己半条命去换也是值得的。
混在其中的林清水皱眉是想怎么找到自己道痕，恢复修炼。
“哎，那就先跟我来吧，大小姐还没醒，所以你们先在偏院待命。”
一听到这人还没醒，几人脸上齐齐涌上巨大的惊喜，正准备跟随柳管事前往偏院，“咕噜——”
木质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有位丫鬟下意识地偷偷看了一眼，立刻浑身一颤，吓得魂飞魄散。
轮椅？
整个姜府除了那位腿脚不便的姜家大小姐，就没有其他人坐轮椅了。
柳管事不是说她还没醒吗？
“出来！”
尖锐的娇喝充满戾气，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几人明明还在呼吸，却觉得一股恐慌焦躁的窒息感充满了整个胸腔。
不算浓郁的檀香味从那人华贵的衣料上飘散过来，被几人吸入肺腑，心头就像被毒雾包裹住一般，他们努力稳住颤抖的身体，神色有些哀戚。
要死了。
轮椅上坐着一位面色冷峻的少女，五官倒不像气质那般暗郁，生得精致，十分出众，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散，露出姣好面容和那双墨色浓稠的阴郁眸子。
她瘦弱单薄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玄青色直襟衣裙，垂坠感极好的下摆遮住了无法行动的双腿，削薄而颜色浅淡的樱唇勾起森然的弧度，张合之间，一种阴暗潮湿的惊悚感扑面而来。
“还不出来？”
霎时间，众人抖如筛糠。
他们惊疑不定，满身冷汗，在猜疑之间，刚刚偷偷看她的少女战战兢兢地向前迈了一步，带着哭腔颤抖地说道：
“奴婢...知罪。”
柳管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闭上眼睛，在心中暗自叹息。
“为何看我？”
姜月璃冷而脆的嗓音像是淬了毒一般，幽深的眼底惊涛骇浪，酝酿着无穷的怒火。
小丫鬟被吓得不停地磕头，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清水低眉顺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和旁人一样站立不动。
他只觉得有点麻，这是什么女频恶役剧情？
暗自动用灵念扫过丫鬟和大小姐体内皆无灵力才继续构思《找回道痕计划》。
只是别人因为害怕而浑身发抖，他却像翠竹一般笔挺，纹丝不动的身体反而显得异常镇定。
“我问你，为何看我？！”
她苍白的手指摸上挂在轮椅一侧的皮鞭，随着话音落下，狠狠地抽了下来。
“啪”的一声打在少女身上，疼得她猛地抽搐了一下，后背的衣衫被鲜血浸湿，皮开肉绽。
她痛苦地呜咽着，仍然保持着跪地的姿势，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带着谦卑的神态哭泣道：“只……只是听见响动下意识地……大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少女冷笑一声，发泄般地不断挥舞着皮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丫鬟娇嫩的肌肤上。
“没有？你当真不是在瞧不起我？不是在嘲笑我是个残废？！”
“呜……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啊啊啊啊疼——”
姜家的大小姐原本是众人羡慕的对象，容貌姣好，天赋极佳，生活顺风顺水，谁料想被人暗算，不仅筋脉尽毁，还失去双腿，也没得到什么2技能群体回复的力量。
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无数人在背后捂着嘴嘲笑，坊间的说书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以往的骄傲和自尊被撕得粉碎，姜月璃疯了，疯狂地将自己满心的嗜血恨意发泄在旁人身上。
然而深芷这筋脉没毁跟毁了没差的都没意见，姜大小姐哭惨无理。
受到莫大刺激的少女胸膛因为怒气剧烈地起伏着，手中的鞭子已经抽打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贱人！一群贱人！竟然敢瞧不起本小姐！”
哀嚎声四起，林清水也才睁开死鱼眼。
五两白银...拿不到咯。
眼看鞭子就要抽到他身上，带着狠劲破空而下的皮鞭发出“咻”的一声，凛冽地荡开乳白色的气流。
柳管事干脆低下头去，不忍心再看。
空气安静了一秒钟。
预想中的哀嚎声并没有响起，她疑惑地睁开眼睛，赫然看见一只白皙有力的手牢牢地握住了鞭子。
任凭姜月璃如何用力抽拽，也无法从林清水的手中抽出。
“放开！”
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那要吃人的阴森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
林清水纹丝不动，直到姜月璃满目杀意地再次用力向后拽时，他才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好的，姜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