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拜访
沉思了一晚上的林鹊声，始终无法制定出一个详细的勾引计划。
他们暗卫虽说是全面培养，可到底术业有专攻，哪怕当年教她魅术的老师扭成了麻花，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林鹊声就是块木头，老师让她抬手，轻撩，她抬手，一掌。
老师让她眼波流转，她望向老师，目光沉静，古井无波。
最后老师不死心，最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说：“你看好了，我这一招一式你背下来，就当作一门绝世武功，轻中带柔，柔中带媚。”
若是当作武功来学，林鹊声就明白了。
所以她虽然学会了魅术，却只能用来杀人。
一大早，春茗和云松进来服侍主子梳洗。
春茗将擦脸的帕子递给她，定睛一看，忍不住惊呼一声：“小姐，你晚上让人打了吗？”
原本木呆呆的云松听到这话一惊，目光如炬看向林鹊声，不应该啊，有她守门怎么会有人能闯入小姐闺房，还将小姐打了？
林鹊声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打了个哈欠。
自从进了林府，这身体还真是难越来越大小姐了，不过是一夜没睡，就有这么明显的黑眼圈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出任务昼夜颠倒那是常有的事。
她接过帕子把脸上的水珠擦掉，随意道：“涂些脂粉帮我盖住，待会出府。”
春茗问道：“去哪呀小姐？”
林鹊声转头看向云松：“云松，跟你主子说，我要上门拜访一下。”
云松突然被点名，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支支吾吾道：“什么主子……奴婢的主子是小姐……”
林鹊声淡淡睨了她一眼，云松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索性闭了嘴。
林鹊声道：“我只问你，你能不能做到？”
“若是做不到，我身边也不留无用之人。”
要不是为了任务，她才不会把沈星竹安插的人留在身边。
春茗惊得长大了嘴巴，指着云松：“你……你什么情况？”
新来的这三个丫头，晴雨和绿芜抱团，她平日里没事只能找看起来最老实的云松聊聊天。
没想到她居然不是自己人！
云松不搭理她，垂着头思索了片刻，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林鹊声转回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出神，半晌道：“知道了就去办吧，把晴雨和绿芜叫进来替我梳妆。”
云松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林鹊声想到自己方才下意识的那句话，忍不住苦笑起来。
“若是做不到，我身边也不留无用之人。”
这不是沈渊的话么？
当初她最怕听到这句话，最怕被沈渊抛弃，可如今，她竟也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春茗小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姐，云松不可信吗？那以后……”
林鹊声拉开妆奁，白玉藕簪在最下层，泛着温柔的盈盈白光。
“没什么可不可信的说辞，全看我们愿不愿意信。”
云松出去片刻后，绿芜和晴雨便进来为林鹊声梳妆打扮。
今日她不想太引人注目，晴雨便为她挽了一个低垂着的云心髻，斜簪一支羊脂玉垂珠步摇。
窗外碎琼乱玉扑簌簌落下，引得她抬眼望去。
“昨夜下雪了？”
晴雨道：“是，这会还下着。瞧这厚厚的云，恐怕这几日都停不了呢。”
林鹊声敛下眉眼。
盛都来京都路远，沈渊此行路恐怕并不好走。
将鹤氅领口的如意扣扣紧，绿芜将鎏金手炉塞到林鹊声手里：“小姐，把手炉带着吧，今儿冷的很呢。”
林鹊声有些意外，绿芜年纪小又是家生子，有些小性子。
之前得知自己不能做大丫鬟时，冲她冷脸了好一阵子。
林鹊声到底不是在家养尊处优长大的，对她这种态度也懒得理会，只当是小孩子闹脾气，没想到今日居然主动关心起她了。
她挑了挑眉，看向绿芜。
绿芜抿着嘴，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
还是晴雨在旁边整理衣裳，帮着回答：“这几日听说二小姐身边的金巧发了一场高烧，烧成了傻子，被许配给了刘妈的那个赌鬼儿子。”
她手下一顿，眼中掠过几分悲伤。
“像我们这样做下人的，哪怕在心善的主子手底下做个扫洒丫头，也比做整日提心吊胆的大丫鬟。”
她拉着绿芜跪下，给林鹊声磕了三个头。
“之前是奴婢们心比天高，若有得罪小姐之处，还望小姐责罚。”
绿芜也是昨夜才听说了金巧的下场。
想到平日里还爱与她斗嘴，聪明狡黠的小丫头，如今竟成了傻子，还被嫁给了赌鬼。
绿芜难免生出物伤其类之悲，此时更是诚心诚意向林鹊声磕头。
林鹊声倒是没想到那日才见过的金巧下场竟也不比红湘好到哪去。
她垂眸看着两个丫头磕完了头，道：“我倒也不是心善，只是懒得与你们两个丫头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今日你们表忠心的话我听见了，日后如何做我亦会看在眼里。”
“行了，下去吧，别耽误我出门。”
绿芜和晴雨见林鹊声并未怪罪她们之前的不敬，心微微放下了些，恭敬地退了下去。
走出去许久，待上了马车，春茗才撇着嘴道：“早干什么去了，之前使唤都使唤不动，整天掉个脸，如今倒知道贴上来了。”
林鹊声看她一眼，实在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伸出手点了一下她的脑瓜子：“你这么大怨气，方才怎么不指着她俩鼻子骂呢？”
春茗悻悻道：“那样不是显得我狗仗人势吗？”
林鹊声：……
“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哎呀小姐，大差不差嘛。虽然难听了点，但意思是对的嘛……”
车轮辘辘，在积了雪的路上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辙。
马车在一座府邸的偏门停下来，春茗掀起帘子，看见了候在门口的云松。
以及……
盛装打扮的五皇子，沈星竹。
她猛地回头看向自家小姐：“小姐，云松的主子是五皇子？”
林鹊声拢了拢衣袖，点了点头。
“小姐，你早就知道她是五皇子的人？”
林鹊声又点了点头，下了马车，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人。
他的肩头已落了薄薄一层雪，看着像是等了许久。
林鹊声问：“等了很久吗？”
沈星竹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我等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