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信仰之秘
夜深，月沉星黯。
小纸人摇晃身躯，又从一尺高度缩小到了三寸高。
它轻飘飘的，宛如一片落叶般摇晃着来到了天辰峰中。
牧归云在中柱峰的修炼室中共享了纸人视角，只觉得天地间的一切都在夜色下显得十分静谧而又宏大。
袅袅灵气环绕天辰峰，峰顶处，有几座院落上空好似生着云团漩涡般，灵气环绕流转，格外浓郁。
牧归云猜想，这应该是院落的主人在各自屋中设置了小型聚灵阵，这才有了这般效果。
他于是默默记下这一点，准备等过段时间自己有了独立院落，也去购买一个聚灵阵，如此便不必每晚都留在中柱峰的修炼室中过夜了。
小纸人晃晃悠悠一阵跳跃，来到了甲字第三十七号院落外。
这是庞文新的住处。
牧归云不是傻子，庞文新的分外热情总令他感觉到事有反常。
虽然这位师兄掩饰得很好，但牧归云见过的诡诈也不少，他下意识怀疑庞文新。
小纸人伏在院门上，薄薄的身躯一侧，便从纤细的门缝间滑了进去。
它循着人气将小院中的每个房间都查探了一遍，结果院子里却没人！
纵然有间房中人气格外浓郁些，但这屋中也没有人影存在。
大半夜的，庞文新会去哪里？
难不成也如牧归云一般，不住自己的学舍，而是住在中柱峰修炼室？
小纸人倒也不急，它贴在某扇窗户纸上等候了大约两刻钟，庞文新始终没有回来。小纸人便又滑落而下，在夜色中随风奔行，穿出庞文新的院落，将整个天辰峰上上下下逛了一圈。
这一逛，什么秘闻类的东西没见着，倒是见着了几桩甲等弟子之间的八卦。
比如某位弟子深夜在自己院落中打纸人咒骂同门，骂的是甲等第一名熊峻峰——
当然，这种咒骂不是咒术，除了发泄自己脾气，此外毫无用处。
“夺我师妹，骗我道功，设赌局害我，损我道心，熊峻峰你不得好死！”
“青云台大比我已无望，既然如此，熊峻峰你也别想好过！”
这位居住在甲字第十九号院落中的弟子将面前一堆纸人愤怒撕碎，漫天碎屑在屋中飘落。
悄悄伏在门缝边的三寸小纸人顿时轻轻打了个哆嗦。
小纸人又去到甲字第一号院，居住在一号院的正是如今的甲榜第一熊峻峰。
熊峻峰就盘坐在自己房中修炼，安安静静，一切看起来正常得不得了。
可是一阵观察过后，牧归云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熊峻峰，看似是在潜心修炼，毫无破绽，可是他身上的气息，居然与庞文新有一些隐约的相似。
牧归云此刻是纸人视角，无法施展乾坤熔炉眼堪破虚妄，但他的感知仍然要比常人敏锐许多。就是这一丝细微的违和，令他心中有了不同猜测。
他怀疑，此刻居住在一号院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熊峻峰，而是庞文新假扮！
这就奇了怪了，熊峻峰不在道院，却让庞文新假扮成他呆在院中修行，那么真正的熊峻峰去了哪里？
当然，也有可能庞文新假扮熊峻峰并非是二人合谋，而是庞文新暗害了熊峻峰，再取而代之。
可能的情况有许多种，牧归云暂时信息不足，也拿不准到底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指挥着小纸人，又将整个天辰峰逛了一圈，这才收工返回。
庞文新与熊峻峰的事情原本与牧归云并不相干，但因为他怀疑庞文新对自己有害人之心，于是接下来数日，每到夜里牧归云都会指挥小纸人前去天辰峰查探情况。
除了在天辰峰走动，小纸人将道院其它各个地界也都大致逛了一圈。
当然，如贺澎、雁山等道院师长所在之地，小纸人是不去的。
牧归云还没自大到这个程度，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到随便送人头。
但是像圣象骑、飞翼骑、除魔局这些地方，小纸人却都尝试着“闲逛”过。
这些地方法阵众多，尤其是除魔局中，不但四处设有阵法，门头上还常挂着照妖镜之类的宝物。
牧归云操纵小纸人在这些地方游走，也是在锻炼小纸人隐形匿踪的能力。
如此数日之后，他剪纸化灵术就达到了小成境界。
剪出来的小纸人不但可以自由变化大小、潜行匿踪、飞行穿墙，更甚至还拥有了一定的战斗能力。
最重要的是，牧归云操控小纸人的范围又有扩张，从原先的方圆三十里变成了方圆六十里。
十月份就这样看似平静地过去了，誉恒君的白玉楼之宴也终于定下确切时间，就在十一月十五日。
初一，亥时三刻。
这天夜里没有月光，星星也很黯淡。
天上隐约有乌云汇聚，空气阴冷并泛着一股说不出的潮湿感觉。
一枚在黑夜中完全不见形迹的小纸人飘飘荡荡、似慢实快地出了道院。
小纸人没有惊动道院阵法，也没有惊动道院中的任何一个守卫。
出了道院后，它随风而行，在偌大的颍都城穿梭飘摇。
不多时，小纸人见到了东城锦绣，贵族夜宴；西城热闹，夜市繁华；南城混乱，街头喋血……
真个是喋血，整个南城夜间比白日还热闹，越是入夜，各种争斗越是直白。
牧归云甚至看到，有几个乞丐只为半个馒头就打得头破血流。
有人入室杀人，偷盗财物。
有人当街抢劫，伤人夺财。
还有人不为钱财，只为仇怨……又或许其实并没有缘由，就只是为杀而杀而已。
小纸人匆匆在城南街头掠过，是一眼看去也分辨不出多少东西。
只能看出颍都很大很大，尤其是南城区域，竟比东城西城还要大。
人口密集，街巷众多。
在这样的人山人海之下，就算南城时有争斗，时有人亡，但与庞大的人口总数比起来，这些又似乎只是小范围事件，并不影响颍都的整体统治。
小纸人偶尔穿入几户百姓家中，却是发现南城的百姓几乎人人都要供奉些什么。
或是某种动物形态的妖仙，或是面貌威严而又狰狞的神明……
其中被供奉最多的，一是某种六手佛像，另一个则是盘坐于火焰之上、紫袍飘扬的道士。
看得多了，功名簿忽然翻开。
【你夜探颍都，似乎发现了什么，触发随机任务：信仰之秘。】
【信仰之秘：了解并查探信仰的由来与秘密。】
牧归云眉头微挑，忽觉精神一阵虚弱，他对纸人的操控达到极限了！